“郎君,”沈鸢拉住卫驰的手,“崔默所住厢房虽没有发现,但迦叶寺地广人稀,是个藏官银的好地方,我以为,可将寺中上下仔细搜过一遍,或能有所发现也不一定。”
卫驰看一眼她拉住自己的手,又抬眼看她:“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官银必得在大理寺的人赶到前搜出,否则待他们接手此案之后,若有寻得官银,只会上交回户部,并不会立即充作军饷使用。”沈鸢郑重道,她虽为女子,不得入官场,但曾为户部尚书之女,对这些办案流程自也知道一些。她知道卫驰之所以愿插手此案,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官银,他想今早找到遗失官银,早日下发军饷。
眼下崔默已死,若想寻找账簿,仿佛大海捞针,但官银不同。据她手中的那部分账簿来看,崔默手中当有两万两官银,虽远不及被贪的三十万两数目,但也可缓燃眉之急。两万两官银的下落,远比薄薄几页的账簿要好找得多,且官银极有可能,就在迦叶寺中。
卫驰看着沈鸢,忽地扬了下嘴角,只因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是在为他着想。
从今日在寺中见到她起,便处处透着古怪,她的解释虽都合理,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不是巧合。总觉得她心里藏了什么事,问不出,索性便不问了,若她真的肯说,亦无需他问。
近卫已分派下去,在寺中各处搜索,崔默先前常去哪些地方,寺中大小院落佛堂,搜寻尚还需要些时间,一刻钟的时辰,足矣。
他未对沈鸢提及此事,并非对她不信任,只是怕她忧思多虑,毕竟崔默的死对沈家的案子影响很大,他不想再看她黯然神伤。
此刻,听她主动提及官银,且处处为他着想,心中疑虑转眼便烟消云散。卫驰转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在找了。”
沈鸢还未完全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下一刻,便有近卫上前禀报:“禀将军,寺中东北角的诵经佛堂内,有处暗道,里边藏有大批官银。”
“有多少?”卫驰沉声道。
“已清点完毕,共计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比卫驰所估得要少,但崔默不过是为萧彦办事的一条走狗,分得如此数目的官银,倒也正常。少是少了点,但临近年关,军中实在拿不出银子,先分发点给手下人,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大理寺的人到了没有?”卫驰又问。
“回将军的话,不远处已能看见他们所持的火把,只稍片刻,便能至正殿。”近卫回道。
卫驰松开握住沈鸢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似在叫她放心:“你先在此,我去正殿,待把事情移交给大理寺后,便原路返回。”
“郎君,”沈鸢拉住他,不肯松手:“不对,这数目不对。”
沈鸢看着他,目光灼灼:“崔默手中的银子定不止这些,得再仔细搜过一遍才行。”
第38章
◎歇一会儿◎
院中灯影绰绰, 映在沈鸢本就清亮的眼底,显得格外明亮且动人,眼底如一湾清泉, 澄澈见底,满含真挚, 叫人很难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怎么说?”卫驰看着她的眼, 眼底情绪真挚动人, 不似扯谎, 也不似信口胡诌。
“我……”方才情急, 一下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但卫驰问及原因,她却又说不出来。总不能说, 是因为她手里有一部分的账册,她根据账册数目推算出来的吧。
沈鸢语塞,后抿了抿唇, 方才开口道:“我记得, 方才那黑衣人说过一句, 原话好像是‘若非他贪得无厌,主子岂会赶尽杀绝。’郎君不觉得, 话里有话吗?”
“所以我觉得, 崔默贪的银子,或许不止一万两, 而是要比这个数目多。”
沈鸢所言不无道理, 其实他亦是如此作想, 但寺中搜到的官银就是这么多, 大理寺的人也已经到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再搜下去, 恐怕会耽误大理寺办案,若能寻到官银还好说,若是寻不到,便会因小失大。
“我先去同大理寺的人碰个面,”卫驰捏了下她的手,似在叫她放心,“搜寻官银的事情不会松懈,但得有度。”
沈鸢点头,也明白卫驰话中之意,镇北军插手此事,已是不妥,当尽早抽身,寻找官银的事情虽然重要,但不能毫无头绪地搜寻。二皇子在此事上已败了一程,必会想办法反击,若落了把柄在他手中,对卫驰不利。
“郎君快去吧,我会在此安心等候。”沈鸢柔声道,意为她绝不会给他添麻烦,心里思索着一万两白银的下落。
卫驰看她一眼,面上泛白,两颊和鼻尖都被风吹得微微泛红,身上是单薄的玄色锦衣:“去房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