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系列动作一下就吸引了茶舍里所有人的注意,悄悄觑了眼坐在对面的盛祁,瞧见盛祁身子一僵,她立即弱不可闻地唤了声“殿下……”
“殿下,阿媃头突然晕得厉害,难受得紧,想回去歇息了。”
她声音娇滴滴的,这般娇软无力的样子,叫谁瞧了心都会为之一颤。
宋抒然为了演出生病的感觉,此刻满脑子都是林黛玉的病弱模样,还入戏般地轻咳两声。
盛祁长叹着气起了身,走到她旁侧,沉声问:“可还能走?”
她小鸡啄米地点点头:“尚可。”
“莫要逞强了。”盛祁薄唇轻抿,下一瞬直接弯腰一手绕过她的腿,一手从腰间向上穿过,把她打横抱起,“我们这就回去。”
“殿……殿下!”
这横抱来得突然,宋抒然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她惊呼出声,然只是下意识唤了声盛祁,就又不敢再有反抗。
慌乱之中抬眸瞧了瞧抱着自己的盛祁,却意外发现这人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方才那抹担忧早已不见。
他知道她是装的,还故意这样横抱着她?
心里忽有一刻不想继续了,可此刻她是病弱的皇太子妃,装成这样就是要借机与盛祁赶紧离开,她偏偏得演到底才行。
既然盛祁敢这般故意,那她也绝不善罢甘休,赌气般大胆地抬手搂住盛祁的脖子,亲昵地将整个头都靠在盛祁的胸口。
不过一瞬,她就感受到盛祁身体的僵硬,盛祁垂眸扫了眼她,轻咳出声。
“江大人,本皇子的皇子妃身体不适,便不由大人作陪了。”
看向在一旁猫着腰的江广正,还以体面地象征性打了个招呼后,便抱着宋抒然快步离开茶佘。
屋外不知不觉下起了绵绵小雨,细细密密地打在宋抒然和盛祁身上。
宋抒然见这天气,小声念着:“殿下,下雨了,快放我下来……”
“嘘。”盛祁打断了宋抒然的话,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江广正大抵还在后面看着,你再继续虚弱会。”
听到盛祁这样说,她回头瞧了瞧,果然看到江广正与吴茶商都在茶舍门口望着他们,本想挣扎的动作停止了,她闷闷问着:“殿下怎知我是装的?”
盛祁微微挑眉,嘴角缓缓勾起,想到了她坠入冰水后神志不清的样子:“你真的难受时,可不是这般矫揉造作。”
分明是有些无理取闹,还带着些可爱在的。
宋抒然被无声地抱着一路出了茶田,走在路上时她担心雨会淋到盛祁,还乖巧地抬起手主动为盛祁遮挡着。
等到了马车前,她的胳膊已然酸涩,好不容易被盛祁放下,她连忙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不做停留地与盛祁先后上了马,待马车缓缓驶出,她才看着盛祁试探问道:“殿下可觉得江广正有问题?”
盛祁对江广正那般小心谨慎,绝非像她一样单纯觉得那人面相不好,叫她喜欢不起来,定是有其他原因。
“那人来者不善,你不是也感觉到了?”盛祁从箱笼里挑出一方帕子递给宋抒然,叫她擦拭头发,“官服穿成那副样子来见我,怕是因为什么不得已而为之。”
宋抒然接过帕子,大体给自己擦拭过后,又主动为盛祁拭着脸颊和衣衫上的雨滴:“殿下可觉得他与四皇子殿下有关?”
盛衡微有失神,抓住了在自己身上乱碰的手:“或许是吧,但也有可能不只是与四哥有关,你不奇怪江广正是如何知晓你我在这里的吗?”
宋抒然因手被盛祁抓住,而略有害羞,听到他这样问,连忙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盛祁将帕子扔到一旁,紧握住她的手,解释道:“这吴茶商家里从父辈开始做茶生意,到他这辈曾经一两亩的茶田变成了十几亩,而江广正能得知我们在此的消息,大抵是吴茶商送的消息。”
单凭个人能力,吴家父子二人也无法这么快将茶业做得这么大,这其中定是有人在帮衬。
而江广正能来得这么赶巧,定是有人通风报信,想必就是这个吴茶商,二人互惠互利,当今七皇子突然来了此处,定不可能瞒着不说。
可这里又不是戌京城,宜南之前的地方,他们去了那么多处也未被人识出来,吴茶商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怎会认得他们?
宋抒然一个人理解着盛祁的话,但还是有几处地方略有不解。
“怕是有人告诉了他们我的长相,特意为此提防我出现。”盛祁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主动开了口,旋即喟叹道,“一人知道那便是整个珑福都知道,这南巡也只得是停下了。”
还好他们之前已经问得差不多,现在被迫停止也没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