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是因两情相悦而在一起,二人虽已说开,但旁人皆不知情,若是过于见外,总会叫人猜忌。
难得回了宋府,宋抒然一待便是一个晌午,用过午膳后,又是陪着魏氏和荣锦唠了好半天的嗑。
得知李紫嫣已经彻底搬离了宋府,眼下听说时不时会回宋宏帮着找的宅子,但大多数还都是住在四皇子府里。
众人皆知李紫嫣与盛衡的关系,可却无人敢论盛衡会何时纳其为妾,若说感情并没有那么好,可听闻盛衡去宜南是带着李紫嫣去的。
这事宋抒然确实早有耳闻,心里清楚与盛衡谈感情那是大错特错,待李紫嫣去宜南恐怕不是出于宠爱,而是完完全全的利用。
三人闲聊约莫半个时辰,管事的终于来报盛祁与宋宏和宋廷之商讨过要事,正从书房里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她才匆匆喝下自己剩的半盏茶,提着魏氏特意给她做的平日里爱吃的糕点朝外走着。
走到宋府门外时,宋宏与宋廷之刚好也将盛祁送至此,她欣喜地与父亲和兄长告别,却瞧见宋宏和宋延之的神情都较为严肃。
宋宏更是向盛祁再度行礼承诺着:“臣会多加留意,殿下请放心。”
宋抒然不知道三个人之前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但想必与她方才跟母亲和荣锦那般唠家常不同,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上了马车,车子渐渐向西驶出,她抱着糕点匣子踌躇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方才与父亲和兄长谈了些什么?”
盛祁闻声,收回一直朝外看的视线,放下帘子侧眸看向她,沉声道:“提醒宋将军提防烊芜动向,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烊芜派人潜入戌京这事,他既然已同她讲过,也就没必要对她遮掩。
此事绝非小事,眼下他还未寻得烊芜突然抵京的真正目的和在戌京与其勾结之人的有效证据,自然不能直接禀报父皇。
若到最后只是过度担心,被父皇训斥一顿也罢,可真要是打草惊蛇了,那鱼钩上的食就是白白被夺,鱼还再无可循。
所以只得叫宋宏小心监督,在巡营间向各营信得过的将领打探。
这也正是他一定要补上成亲礼最后一环的另一个原因。
*
若说戌京城的东边是世家居住聚集和买卖繁华地区,那西边则相对安静不少,是各大私塾聚拢之处。
显然眼下宋抒然最在意的事终是被盛祁提上了日程,马车停在横街较里的一处私塾前,盛祁依旧先下了车,抬手等着牵她。
宋抒然心里有些提得紧,她先是探出头,看了看在街上来来去去,时不时会朝这边看来的过路人,连忙伸手扶着盛祁的手下了车。
站住脚后,她挪了两步靠近盛祁,微踮起脚,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轻声开口:“殿下这般高调来此可真的好?”
所以原书里他看中的书生被盛衡横刀夺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一个人担心得不得了,盛祁反倒是不以为意地挑挑眉,不答反问:“有何不好的?”
“殿下就不怕自己看上的书生被旁人收买了去?”看盛祁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宋抒然眉头蹙得更深了,眸子里也满是焦灼,“明明真情相待,若是遭了背叛可怎得了?”
盛祁单手推开私塾的门,侧眸轻瞥一眼她,冷然道:“若是愿助我者,无论如何收买都没用,如若不是,我再小心也无用。”
此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是你的这几个门客注定是会背叛你的。
宋抒然恨不得直接将此话说出来,她咬咬牙,好不容易才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心里不住想着,盛祁自信是好事,可在这件事上过于自信,则会很危险。
无奈地跟着盛祁进私塾,此时正是书生们歇息的时段,并未有先生授课。
这个私塾是标准的四合院制,前院有可赏心悦目的花园,左为祠堂,右为书房,正中则是授课用的课室。
步入其中,除最东侧先生所用长桌外,往西两桌一排,拢共十四桌。
课室是两面通门的结构,径直穿过便是后院,专门是书生们用于生活的地方。
这样的私塾在戌京城里已是最上等,其授课费用自然也是最贵,能来此处读书的不是名门望族、贵胄世家,就是家里历代从商,希望后代入仕。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盛祁这样的权贵所看重,愿意出钱资助他们学习,然后在春闱或秋闱中考取功名,日后可作为帮衬辅助资助者。
盛祁在她观察整个课室的时候,默默来到了第三排左侧的书案前,他随意拿起一本册子翻看着。
这幅惬意模样吸引了宋抒然的注意,她跟着走了过去,探着头瞧着那册子上的文字,笔锋顿挫清晰,字体纤细,却落笔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