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屏息运气查探,确定没有任何不相干之人后,裴谚难得拧起如墨的剑眉,狐疑问道:“这是?”
字迹是新的!
纵使深冬天寒湿气重,墨总是干得不太利索,也不至于留下犹如新墨般地色泽与湿润,何况画舫已有多年未曾有人来访,船上哪有什么藏书?
颜娧宝贝着的历年账本还差不多!
又翻看了几本书中留下的花笺,是特意摘取秋来的芦苇叶编花,所有细节都再再显示着颜娧曾在画舫里生活……
裴谚眼底尽是错愕,若不是清楚颜娧早被囚在戏秘盒里,只怕连他都要说那是骗人的,两口子无声地对望了顷刻,吶吶问道:“姒儿何时发现的?”
“也就一两个月。”
裴谚心里一惊,不由得瞠目结舌地问道:“这么重要的线索,妳怎么没赶紧告诉我?”
戏秘盒这东西本就诡谲,姑太祖母都没寻出法子来解决,她老人家也没想到颜娧竟然能把自个儿给搭进去,所有人都在翻查线索,却都寻不着一星半点的可能性,如今竟在画舫上寻到颜娧生活的痕迹,这不叫人振奋吗?
被问得白皙的小脸浮上了退不去红云,颜姒忍不住埋怨道:“你给我机会说了么?”
“我...”裴谚似乎懂得为何要双雪来救阵了。
打从颜姒在归武山落脚,每每她约见面,哪次不是小别胜新婚的缠着不放?他收拾善后离去时,她都还沉沉地睡着,似乎真没说到什么话啊...
没来由的嘴角抽了抽,原来千错万错都是他啊!
不好意思地朝着爱妻歉笑,搔着头走出船室,裴谚吹响手哨招来了清明,细声在耳畔交代了几句话,竟招来下属半信半疑地怔愣回望……
“我说你倒是去啊!”裴谚没好气地拉起跪地的清明,气得一脚问候了尊臀,那是什么小眼神来着?难道他像是个以权谋私之人么?
清明赶忙捂着臀部,慌慌张张地提气飞离画舫。
平日里老找借口要来归武山的主子,这次居然寻了个调查线索的由头,打算留在此处几日,看着是不像以权谋私,也像欺上瞒下啊!
进画舫不到一刻钟,就有能搭救救姑娘的线索?
主子这是欺负他好骗啊?他才不相信主子能有什么线索,定是想留在少夫人身边的借口罢了!
第698章 再见
那日之后,梁王似乎真受了不小的刺激,当真至今都没再进戏秘盒叨扰她。
听着榻上的男人说起,梁王那夜闹了不小的动静,衣冠不整、披头散发、伧惶地连夜入宫,一头栽在藏书阁说是要查找典籍至今不出。
连年前祭祀、宴请群臣之事也全交给了厉煊,说好听点是继位前的历练,说难听点是提前甩锅,已有月余未回王府。
承昀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陪伴她的大好机会?自是夜夜抓紧了时机,使出浑身解数地缠紧了她,再再为她刷新了对戏秘盒的认识。
本以为在戏秘盒里不会有疲累感,现在看来只是被扰得不够......
花窗透入熹微,惺忪迷蒙的睡眼微睁,察觉醒在他健硕的长腿时,发现自个儿像只小猫般蜷着身子缩在他身旁,长臂云袖覆盖她身上,温暖的大掌呵哄般,时不时轻抚着纤弱的后背。
映入眼帘的正是早已梳理整齐的男人,矜贵疏离的清冷模样,宛若高不可攀的王者,哪还有昨夜榻上炽烈求欢的热切?
古人诚不我欺啊!
男人一旦脱掉那身高贵的外袍,个个都是衣冠禽兽。
这千古名言字字属实,在原始的欲望驭使下,当真无师也能自通,也逐渐能逼得她讨饶,逼得她非抛下羞怯不罢休的低声讨好,得不到她的渴求不甘心地温柔抚触,全都历历在目啊!
至此她终于相信,承昀这些年来对于她的隐忍,全都是回不去的童年纯真......
“醒了?”
“嗯。”
不情愿地随意应了声,撑起酸软的腰肢坐起身子,不公平地瞟向一脸神清气爽的男人,见他格外小心地将杏黄花笺塞回游记里,妥妥地将书籍摆放整齐,开始着手为她整理梳洗。
没羞没臊的在戏秘盒里过着如同新婚夫妇般的生活,这几日真是有多爱折腾她,就有情愿伺候她,甜腻得叫她气也气不起来啊!
落坐在妆奁,看着镜中温柔娴雅的女子,瞧着他拿着幼时特地从梅绮城带来的梅木梳子,似乎正为梳理何种发款而例行地发着愣,颜娧不由得笑了笑。
男人停顿半晌,满足了对她绾上各种髻的臆想,虽然提前过上了相濡以沫的日子,该给她的盛事婚礼还没能实现,心里落了些许歉疚,终究还是梳上了垂鬟分肖髻。
葱白的指节戳了几下膨出的腰腹,颜娧打趣问道:“都这样了,你还考虑要帮我梳什么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