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立秋送来茶水等了又等,清清嗓子提醒,这才急忙推开男人。
立秋冷峻地道:“贵人用茶。”
这只狐狸对他家姑娘真是越来越踰矩,越来越没有底线!
身边没人马上露出本性?
承昀云淡风轻地道:“我解渴了。”
立秋:……
她的嘴角没忍住地抽了抽,实在看不惯眼前男人这般欺负她家姑娘,以凌厉的眼神询问泰然自若的男人:你的脸呢?
颜娧难掩羞红,清清嗓子,摆出正经姿态道:“庄子肯定得待上七日,如若赶着中秋回到京城,你们可以先出发。”
面对越来越没有底线的需索,她还真越来越无法招架,把人先赶回京城去好了!
承昀揽着温暖葇荑,肯定地道:“他们可以先出发,我们进城去。”
这时候你我他分得清清楚楚呢!
想甩开他有这么容易?
……
梅绮城东市
翌日,两人送走了抗议的承惜与不甘愿的师弟们,便进城查探三日未见的两位总管,承昀前去东市最出名的酒坊,梅香居订下包间与席面准备好好会会两人。
颜娧带着立秋按图索骥来到东市交泰胡同,正巧路过一家银号,外头一个覆着头巾妇女哭嚷着,自知有惹事天分,与立秋交换了眼神后,连忙退了两步隐于人后。
“谁说我的金是假的?这是我相公临死前留给我的!”
第137章 金块
银号小厮脸上刀疤横练在右眼至左脸,狰狞笑容里全是不屑,张狂说道:
“谁说死人不会说谎?什么身份都不掂量掂量,怎么可能有黄金?”
少妇以袖抹泪,万般不甘哭喊道:“好歹你先过了秤,有你这样狗眼看人低?”
“东家说了,认妳那块金在铺子里的秤上,六十两就是六十两,不换滚远点!”左晖抓起少妇又往人群推了把。
众人议论纷纷下,少妇将包布里的小金块,摊在众人面前哭喊着:“怎么可能只值六十两呢,我夫君明明说有两三百两!”
“要不要银号妳开,我换?”左晖拇指扫过嘴唇,贪婪之色浅显易见。
“东家!您行行好!我儿子病了,不能少了银钱,再加点吧!”少妇哀戚地呼喊,对方恍若未闻,又被狠狠一脚踢开。
“到底谁东家?”左晖将跪近的少妇从后颈抓起挥了出去。
“东家,这可是我夫君的军饷,舍了一条腿换来的军饷,您再加点吧!”少妇被人踹了几下,身上衣着破损污秽,仍不停地叩求。
颜娧看了会眼神示意立秋,悄悄递出司马秤,在她耳边细语几句话。
立秋带着东西靠近了少妇,看清灰头土脸底下的秀丽脸庞,一阵没来由的熟悉感袭来,连忙安抚道:“大嫂,借一下金块。”
少妇期期艾艾凝眉回望道:“妳...妳...要做甚?”
待立秋取出雕琢一束盛开荷花,仅掌心大小的司马秤,左晖识货,深怕煮熟鸭子飞了而警告道:“臭娘们!劝妳少管闲事!”
立秋没理会警告,取出司马秤后,轻拈上金块,静待长短针交会后,沉着冷静道:“二两三钱七分二厘,大嫂这块金子可换少两百两。”
身旁小厮想出手,被左晖拦了下来。
司徒秤已是少见,何况象牙司徒秤!在九州能持有的非富即贵,出面的虽为侍女打扮,也不敢随意动手惹来麻烦。
“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掺了杂质,妳说多少就多少?”左晖嘴上仍不讨好,乖戾还是明显收敛了不少。
立秋莞尔一笑,果真跟她家姑娘交代的相同,自信道:
“劳烦这位小哥准备纸笔墨、与这块金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块、铁块,一段鱼线、一段竹片、还有可以上司徒秤的琉璃杯,再准备一块您们觉得纯度最好的与大嫂金块相同大小的金块。”
左晖不敢小瞧立秋气度,使了眼色让身旁小厮去准备,啐了口唾沫在门前
踏垛上,食指着立秋狠狠地道:“看妳能搞什么花样!”
一刻钟后,小厮将所有东西备好带到了银号前面,还上道搬来店内的酸枝木半月桌。
立秋一一检查了备上来东西,以司徒秤先秤过重量误差不大后,在它们上头绑上鱼线竹片,由她执司徒秤,左晖执竹片,慢慢将石块、铁块、两个金块没入水中秤重。
头巾大嫂虽不懂,仍细细记下它们没入水中后增加的重量,测量完毕后,立秋拿着纸上的数据,转了一圈给在场围观人群们瞧了个清楚才说道:
“各位街坊都看到了,我们方才量过误差都在两毫厘内的东西,下了水面重量都不同,石块、铁块都比金块轻减了许多,这位嫂子的金块还比银号的金块重,是以这位嫂子的金块纯度无可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