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顺帝猛地回神,起身惊恐地退向床沿,不停抓着颈项想吐出药汁,只换来一声轻笑。
“圣上放心,药是真的药,我承家要取人性命,不屑于用药。”承昀看着那惊恐的眸光笑意不禁更深了。
恭顺帝瞳孔一缩,内心更是惊恐,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紧缩的咽喉不停地想发出声音未果,缩在床栏角落警戒回望。
这一幕看得承昀不由得一阵心酸,好好的皇帝,偏要惦记一个有夫之妇倾尽国力来相犯,为的又是什么呢?
颜娧取走了百烈,好容易才安分了几年,一清醒就是兴兵杀妻的,到底在他的心里妻儿究竟是什么?
“今夜的汤药都是有效的,不过只有三日的效力。”承昀眼眸里的紫光若绽着隐隐寒芒,长臂倚着屈身在床前,搓着下颌思索道,“如果现在拔营,三天内进入南楚地界,相信所有将士都能痊愈。”
“竟是你!”恭顺帝奋勇向前擒住承昀的衣襟,几近失态地嘶鸣,可惜始终无法吼出声音,根本无法求救。
“是,是我们。”承昀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轻蔑笑道,“败于自己熟悉了半辈子的蛊虫感觉如何?”
“百烈蛊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恭顺帝极度想挣脱他的魅惑无果,终于读懂他轻蔑的眸光里的意味。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处于身心俱疲的状况下,留下半分清醒来告诫他......
“百烈蛊母在你不断用于讨好东越那时早已不复存在,若不是许倾霏好运捡回一条命,在她咽气那一刻,擅用百烈蛊血讨好奕王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承昀虽没亲眼见到,想来也跟现在形若槁骸的许后相去不远。
亏得许后一句埋怨也没有,当真是为母则强,为能再见到远在南楚的子女们,咬着牙死命撑下来,可惜眼前的男人不珍惜她的付出。
恭顺帝无法反驳地猛然一窒,必须承认心中的执念从未消减,在清醒那刹那看着她养回秾纤合度的娇艳身躯时,几乎被满腔的恨意给淹没,那还管得了她如何捡回一命?
“你就不怕朕联合东越举兵进犯雍尧?”恭顺帝喑哑的嗓音饱含警告意味地呵斥着眼前男人,试图寻回属于帝王的威势。
“如若可行,圣上也不会困在此地了。”面对他困兽犹斗的窘态,承昀直觉好笑,终归不到最后一刻不甘心啊!
“你——”恭顺帝只恨自个儿一句话也喊不出,更后悔方才将所有的随侍给轰出去,否则也不会落得进退无路之地。
第838章 忠心
尤其在承昀说出身受蛊毒一事,要他如何平复内心的怨恨?南楚的立国之本毁于他的一己私欲,说出去得承受多少嘲笑?
此生竟是成也蛊虫败也蛊虫?
“损兵一万不过希望圣上牢记教训,如若执意要破坏四国目前的平和,那么我们有更多的方式来解决此事。”承昀冷然的语调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空气对话般。
“你胆敢威胁朕?”恭顺帝满腔怒意无处可发,咬牙切齿瞪视着。
闻言,承昀不由得笑了出来,根本没将他的愤怒放在心上,不在意地把玩着长指上的银戒,“敢不敢这种事,只有没有发生与无数次,圣上既然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没能达成心愿,难道还听不得威胁了?”
恭顺帝如何能不懂这番话里的意思?
话里话外全都在说他的无能,既然没能达成所愿,那就该心甘情愿地受着眼前的委屈。
自小他都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登基之后更是过着万人之上的生活,有谁敢这般冷待他?更别说威胁到他头上来。
如今连数万将士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上了?即便他心里再怎么不相信,他的性命正被他拿捏着却是不争的事实。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圣上心里就该清楚她不会是你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是。”承昀将手掌撑在床榻,凛冽眸光逼视着他,字字句句里全是恫吓,令他惊慌不已地收回手脚。
见此,承昀又不由地笑了,百烈曾经的栖身之地就在眼前,相见不识却说来讨回百烈呵!
“朕要的有什么不可以?”恭顺帝几近瞪视地质问,不觉得所作所为有何不可,挑衅地说道,“如若身为一国之君还有求而不得之事,那么当这皇帝也没什么趣味了。”
承昀那张冷峻的脸庞轻轻一偏,清冷的眸光瞧得他又是一阵寒颤,再似笑非笑地问道:“圣上是希望我以相同身份来与你对话?”
瞧他说得好像他西尧没有皇位可以继承似的!
难道不知道王位这种东西,在承家父子都避之犹恐不及?
况且帝王之位在他眼里竟成了为所欲为之位,不禁好奇东越究竟如何教养的帝王学?怎么到了东越这儿全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