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凉笑得帅气十足,他盯着自己正前方的镜头, 镜头反馈给屏幕。无论是赛场的大屏幕,还是谁的电脑屏幕、手机屏幕,他可以看任何人。
只有解说厅里的言灼如坐针毡, 他似乎能感受到秦渡凉的眼刀捅碎镜头,从外面赛道飞进解说厅,刺穿自己的喉咙。
导播:“倒数3、2、1, 断源了,辛苦了。”
“辛苦了。”
解说们互相笑了笑,伸懒腰,喝水。
“圆满结束啦!”佩佩揉了揉自己脖子,“哎, 杨老师, 下个月漠河冰雪拉力赛你去吗?”
杨优思索片刻:“不确定呢,具体要看今年GT房车圈速赛, 要是时间太近,可能去不了。”
佩佩“喔”了两声:“好, 那提前新年快乐啊!”
言灼也和他们互道了新年快乐,今天是12月的最后一天,再过十几个小时,就是元旦,新的一年。
赛会组原本是要为大家购买返程的机票,不过这场圈速赛是今天的最后的工作,许多人就打算从这里开始度假,最后改成了报销一趟路费。
各个群里在发着新年红包,言灼将领带拽松下来一些,跟着人群离开解说厅。
一阵风从赛道吹过来,混着机油汽油的味道。
言灼抬头,手机揣进兜里,他看向颁奖台,许多人上去和冠军合影。
他看不太清,眯了眯眼。
赛道边人来人往,车组拉配件,摄影们收拾着满地的线,养护赛道的工作人员们带着桶啊工具啊各自忙活。
言灼停下了脚步,他这时候应该出去打车,但他没动,脚如灌铅。
他还看着颁奖台的方向,冠军被人群簇拥着,他已经看不见他了。
言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该走了,真的该走了,但是为什么舍不得。最后看一眼吧,言灼想。
嗡。
手机在裤兜里贴着他的大腿震动了一下。
言灼掏出来,一条微信。
「秦渡凉:站那儿。」
大约一分钟后,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颁奖台那里,人群让出了一条路,冠军拎着头盔走过来。
言灼看着他走过来,犹豫了大约两个呼吸的时间,抬脚也向他走过去。
“元旦之后什么安排?”秦渡凉问。
言灼回忆了一下:“1月5号西甲电竞,9号去Dota2梦幻联赛,12号要参加年度电竞之星颁奖,13号是虞沁生日。”
秦渡凉很认真地过了一遍:“虞沁过完生日跟我去漠河吗?”
“……”言灼偷偷用虎牙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痛感拉回理智,“冰雪拉力赛吗?”
秦渡凉点头:“对,摩托组7个赛段,你有兴趣的话,我把解说报名表发给你。”
他还穿着防火防撕的赛服,捂得慌,背后还撑着护板,但面上维持着十足的淡定和耐心。好像这时候把他放在火上烤,也没关系。
“好。”言灼弯起嘴唇,朝他笑,“今天恭喜你。”
“还是得感谢你。”秦渡凉也向他笑。
谢他不奶之恩,没明说,但大家都懂。
言灼就也跟着笑笑,抬手按了按头发,可是风太大,几缕蓝色从他指缝间快乐地跳着。
“你们要回去了?”言灼问。
秦渡凉:“嗯,直接放假了。”
言灼说:“好。”
感觉差不多了,该道别了。秦渡凉后面的记者们很懂事,大家要么假装看风景,要么强行调试一下机器。
言灼挠了挠耳后的头发,想说再见又不太能说得出口。秦渡凉这时候身上散发着高强度运动后轻微脱水的性感,声音略哑,嘴唇干燥,体力还未消耗殆尽。
大概的状态是,进一步战损,退一步暴徒。
总之就是不能再看了,再看要出事。秦渡凉真是完全存在于他审美上的人,在十八、九岁正在塑造审美的时候遇上了这种人,曾经沧海难为水。
“一起走?”秦渡凉随口一说似的提议,“跟我车队回去?”
说得很轻松,走不走,不走算了。
等到言灼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跟着秦渡凉进维修房了。
很……没出息。
言灼坐在飓风车队维修房最里面休息区的小椅子上,手里端着秦渡凉给他倒的水,乖巧的样子让路过的技工姐姐给他发了颗糖。
“哪来的糖?”秦渡凉换完衣服过来。
“那个穿……蓝色队服的姐姐给的。”言灼说。
“哦,锦工,吃吧。”
言灼放下水杯,拆开糖……
鬼使神差地问秦渡凉:“你想吃吗?”
他坐着,秦渡凉站着,所以仰着头。他完全意识不到这个视角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还将那颗糖又举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