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灼摇头,伸出一只手,贴在窗外秦渡凉的小腹位置,说:“怀孕像个球。”
有人脸红是因为害臊,有人脸红是因为瞬间脑补出一些不能播的画面,比如怀孕的前置行为。
“咳。”秦渡凉站直起来,“我回去上课了。”
“嗯。”言灼点头。
“午饭来找你。”秦渡凉说。
这边说完,那边苏夏一脸八卦地凝视言灼。
言灼哪受得了这种审判目光,眼神飘忽躲闪不敢和苏夏对视。苏夏不吃他这套,一巴掌拍在言灼桌面,“言灼,坦白。”
“什么?”
苏夏:“别装傻了,你是不是……”
苏夏越凑越近,最后小声说:“……和秦渡凉,在谈恋爱啊?”
上课铃声是钢琴演奏的D大调卡农。同时,这也是一首代表了人类诸多成就之一的曲子,它被NASA通过人造卫星送入了太空。它的旋律并不多么激昂,也没有多么浓烈的情感变化,它甚至有些安静和平淡。
班主任走进教室,打断了所有人,大家立刻挪回自己的位置,苏夏转回去,言灼的同桌也回来了。
“哎?”同桌瞧他,“今天穿这么帅!”
言灼不好意思地笑笑。
开学了,这是高三最后的学期,等到下一次放假,大家便各奔东西。
后黑板已经贴上了高考倒计时,值日表停止排期,由校方雇佣的保洁人员定期打扫教室,自此,高三年级的学生们,有且只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备考。
言灼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谈恋爱简直是自寻死路,但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好好备考,他也相信秦渡凉。
少年人隐秘的感情如同深埋雪下的种子,如果早春没能破土而出,那么待到热烈的盛夏,也一定会探出脑袋,在铺满阳光的地方开出漂亮的花。
***
“颜晓琳的捧花丢了……”苏夏站在言灼面前,言灼感觉,苏夏说完这句话,立刻就能以头抢地悲痛自裁。
言灼:“别急,你先想想你今天都去过哪些地方。”
苏夏直接蹲在地上,掐着自己的指甲盖儿,“我去过……好多好多地方。”
从成都解说完毕深渊联赛回家之后,言灼把自己锁在家里,直到今天。
他独处的时候不停地思考,思考得累了,就睡觉。
那几天,秦渡凉每天给他发两条微信。早晨发一个小太阳,晚上发一个小月亮。
但他不回。
秦渡凉似乎也不需要他回。
直到颜晓琳给他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婚礼,说他已经三年没跟同学们聚过,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来。
这天是12月24日,颜晓琳和李笑扬的婚礼在市内相当不错的酒店里。
此时,作为伴娘的苏夏,正在这酒店大堂的角落里和言灼大眼瞪小眼。
“你先冷静下来。”言灼咬咬唇,“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去找个花店,买一束差不多的。”
苏夏摇头,“不成的,颜晓琳今晚会丢她老公一个人睡新房,然后在厨房里,把我剁成饺子馅,再然后,她会起锅烧水,把我煮到漂浮,做她的夜宵。”
“……”
好的,苏夏整个人已经不对劲了。
言灼揉揉自己的额角,“那是违法的。”
“那是颜晓琳。”苏夏说。
言灼苦笑,他笑完叹了口气,“那你先说,现在去花店买一捧,为什么不行?”
“因为她的捧花是从厄瓜多尔空运来的什么培育品种,反正能买我三条命。”
言灼真是这几天与世隔绝的日子让他得道成仙了,“你去跟她坦白吧,婚礼嘛,早上五六点新房就挤着乌泱泱一群人了,弄丢东西也是难免。”
眼看苏夏一副立刻能扔根绳子吊死的表情,言灼又补了一句:“唉……我陪你一起去吧,她在哪儿呢?”
“楼上房间。”苏夏说。
按照本地习俗,新娘子穿大红的秀禾从娘家出门,到酒店之后会换上婚纱,那么妆面自然也要跟着裙子改一改,所以这会儿颜晓琳在化妆。
言灼跟着苏夏坐电梯上楼,颜晓琳在酒店开了个套间作为化妆更衣间。苏夏先探了个脑袋,确定颜晓琳没在换衣服,才领着言灼进来。
进来后,套间里人挺多的,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另外三位伴娘,几个眼熟的高中同学,比如彭谦,还有……坐飘窗上玩手机的秦渡凉。
颜晓琳:“嗨言灼,好久不见啊!”
“新婚快乐。”言灼笑笑,温声说。
他音色向来好听,能够不动声色地吸引别人注意力。
听见他声音,秦渡凉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