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镇北侯战死,秦尽崖再次见到了姜覆雪,知道了当时他无理要求这个人留下来陪他,让姜覆雪耽误了太多时间,回到军营后差点被镇北侯打死。
他那个时候面对姜覆雪的不辞而别是怎么想的,他想,这个人是跟他爹一样可恨。
秦尽崖是被吵醒的,他头疼的厉害,身上也疼,他刚要睁开眼睛,一只手就搭在他额头上,耳边没有了争吵声,只有他最想听到的那个声音响起。
“继续睡,别管他们。”
秦尽崖知道这是姜覆雪的声音,他已经醒了,没有睡意,但姜覆雪要他继续睡,他就继续睡。
姜覆雪看他懂事,刚想抽回手这小子就假装侧翻伸手抓着他手不放了。
姜覆雪:“……”
这兔崽子,是不疼了吗。
林须站得远,有冯梧韩乐站在面前挡着,他也看不见那姜覆雪搞什么猫腻,但刚才姜覆雪那副见谁砍谁的吓人样已经没了,他也放心起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将军……无论如何,陛下的旨意,都已经下来了。”
“行。”姜覆雪不管秦尽崖抓的多紧,无情的抽回手,也不顾这小子表现得多委屈,起身把脚边秦尽崖那把斩马刀踢起来拿在手里,他一步步走向林须,林须以为他真的气极要砍人,吓得连忙就要跑出去,谁晓得冯梧比他先一步拦在了帐帘前不让林须逃出去。
正当姜覆雪走到他面前,林须已经吓得蹲下抱头大喊“将军饶命”了。
“铛!”
姜覆雪把那斩马刀丢在林须面前,他懒得嘲讽林须这幅胆小怕死的样子,他在林须面前蹲下身,笑道:“陛下的意思我懂,既然如此,林大人不如亲自动手,斩了这在碗纳当了两月卧底还亲手斩杀了贼首的逃兵,想必等林大人回京后必能借此大功升官发财啊——”
秦尽崖没有睁眼,但抓着被子的手不自觉拽紧。
林须哪敢去捡刀啊,这一天他受得惊吓已经够多了,这下真彻底受不了崩溃了,连忙跪下来给姜覆雪磕头:“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杀小侯爷,是下官不知全貌,下官这就,马上!马上回京跟陛下说明碗纳叛变一事!绝不让小侯爷受一点冤枉!”
姜覆雪点了点头,也不废话了,抬起下巴指了指帐帘,冯梧已经让开了,林须还是有这点眼见力的,赶紧爬起来滚了出去。
“孙子,跟我装。”姜覆雪把刀捡起来丢给冯梧,吩咐道:“给你们小侯爷收好了,这刀丢了他掉的眼泪能把咱沽荆淹了。”
听到这话秦尽崖忍不住了,他哪有那么能哭,于是他睁开眼睛十分幽怨的看着姜覆雪。
姜覆雪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向他,挑眉对韩乐冯梧道:“你们去问泽林药好了没,我说了这小子身体素质好,才晕多久这不就醒了,这下不用强灌了。”
两个亲卫很有眼见力的滚出去了。
秦尽崖坐起来,身上的伤口还疼,但比之前好了很多了,他四处看了看,认出这是他在碗纳待着的那顶穹庐。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姜覆雪注意到他神情有些阴郁,其他人都已经被支走了,姜覆雪过来坐在榻边,给秦尽崖披了件外袍。
两人都没讲话,长夜从外面飞进来,衔了一朵芍药花回来就往秦尽崖身上扔,扔完就落在姜覆雪肩上站着了。等那朵芍药花轻飘飘落到秦尽崖手上,他想捏紧又没什么力气,等他试了几次都不行后他才泄气,转头看向姜覆雪:“你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姜覆雪拿走他手里那朵花又喂到长夜嘴边,长夜歪头看了会儿没接,展翅又飞走了。
“文中一战,塔西塔就是从碗纳进到沽荆境内发起突袭的,当时我从文中追到神山,回城时才发现碗纳一个人都没有。”
秦尽崖皱眉:“你当时就知道是齐齐喏串通塔西塔,但是没有证据,碗纳没有人也顶多说明他们害怕躲起来了。”
姜覆雪:“没有正当借口我就不能对碗纳发难,不然传到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看不惯我的官员要参我一本欺压同盟还是别的什么罪名。把你带过来,也算是为了清理碗纳找个借口。”话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尽崖笑了笑,“毕竟你身份特殊。”
秦尽崖有些无奈:“……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个。”
其实和秦尽崖自己猜的没什么太大差入,不出意外,闻金的死就是塔西塔对齐齐喏的警告,所以齐齐喏着急让秦尽崖离开碗纳,为此不惜拿赛米做人质。只要他不死在碗纳,大燕没有实际性证据,还是得和碗纳继续来往。
还没等姜覆雪开口打趣他,长夜又从外面飞进来了,嘴里还是衔了两朵芍药,扔到姜覆雪身上就又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