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五皇子怎么了?”
孙知事抱着书走到她身边轻声的说道:“听说五皇子危在旦夕,太后娘娘不忍心这个皇孙就这么离开,就想这个民间的法子冲喜。”又把监正的话八九不离十的复述了一遍。
江舟眉头一皱,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随便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司天监,她要去林府见林玉宣。
到了林府,拿出令牌,顺利见到了林玉宣,此时她正悠哉的坐在藤椅上吃着葡萄,见她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江掌故,稀客啊!”
江舟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后娘娘要为五皇子冲喜,你可知道此事?”
林玉宣一丝震惊,又笑了一声问道:“不知道,冲喜的人定了吗?是谁?”
明知故问,江舟反问道:“你说呢,还能是谁,五皇子病了那么多年,病情怎么可能突然加重,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信,上次在避暑山庄说的可还算数?”
林玉宣指了指不远处只有绿叶的树说:“你看那棵梅花树,到了冬天他只会开梅花,就像五皇子非你师姐不娶一样,这事已经无计可施了。”
江舟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些不满,“上次在酒楼,你信誓旦旦的说的话,还有避暑山庄那次,都是在忽悠我?你其实不喜欢五皇子?”
“谁和你说我喜欢他?”
“那你?”
林玉宣解释道:“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婚事不能随心所欲,就算我嫁出去和娘家也是不可能完全撇出去的,林家世代簪缨,到我父亲这一辈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若要永保荣华最好的选择就是和王公贵族结亲,谁都知道五皇子与太子关系深厚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啊,可如今他已经给过警示了,我林玉宣是个识时务的人,定不会在纠缠了。”
江舟是真没想到她林玉宣是个这么清醒的人,婚姻大事都能让她算的明明白白。
“既如此,是我叨扰林姑娘了,告辞。”
林玉宣又说道:“这件事你问过赵女医吗?”
江舟愣住了,问过吗?好像没有吧,自她看出一点苗头的时候就是她自己心里盘算着,从来没有问过师姐。
“打扰了,告辞。”
江舟离开林府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关心则乱,她一直都是听别人说的,她现在就好像被一团棉线围住了,若要抽身要么找到源头解开,要么一把剪刀直接剪开。
剪开太极端了,还是找到源头吧,线留着说不定有用呢。
她到书房里写了一封信,让秋环派人带给赵絮,因为有些话当面不好问,还是写信恰当些。
写完信,站在暮曦院的院子里抬头望天,西边是橙红色的,东边是深蓝色的,她用手挡住眼睛,又从手指间的缝隙里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一只孤雁飞过,江舟突然发觉今天这家里安静得很。
她坐在小菊搬出来的躺椅上,深吸一口气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回忆发生过的种种事情,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过年拜神时不够虔诚,要不怎么那么多事呢?
想着想着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江舟才慢慢醒过来,拂去落在脸上的一片树叶,看了眼身上的毛毯子,久久望着远处的石榴树,直到肚子发出了咕噜声,她才喊到:“小菊!”
“姑娘,怎么了?”小菊从屋子点完灯出来。
“我饿了。”
小菊放下手中的火折子,“饭给姑娘热着呢,我去端来。”
“嗯。”
伸了个懒腰,睡意消散了,晚上又不知道什么时辰才会困了。
又过了几日早上皇上身边的公公便去避暑山庄传旨,封五皇子姬辰为淮王,在宫外赐府邸。
接着圣旨又到了国师府,赵絮德才兼备,温婉贤淑,兰质蕙心,与淮王天作之合,赐淮王正妻之位,择吉日完婚。
江舟接完圣旨都没有缓过神来,皇上已雷霆之速,根本没有筹谋的时间。
江舟打发完了宣旨的太监,立即到书房修书给到景州给赵絮的家人让他们知晓。
此时长安城里议论纷纷,短短几日间下两道圣旨是极为少见的,偶有风声传出是五皇子大限将至,宫里的贵人不得已用了民间的土法子冲喜,也有人猜测那姑娘嫁过去估计就是守寡了,空有个王妃的名号,也有猜测完婚之后五皇子就能起死回生,一时间流言四起。
而赵絮正在和太医们商讨怎么治疗五皇子,该用何药,用量如何,何时用药,忙的连江舟让人送来的信件都未来得及拆开阅览。
六公主和八公主就得到了消息,六公主姬锦儿到医药局来,趁着她在煎药上前搭话:“阿絮姐姐。”
赵絮向她行礼:“见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