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就知道她是为此事而来,遂透露道:“听闻林编修的生母深夜在灵堂痛哭的时候,突然招惹了玄猫,次日便疯了。现在哀家已经请了高僧,一直在相府为林编修念经超度呢。”
“那景世子为何还在接受调查?皇祖母,这事能是景世子做的吗?”
姜太后严厉的回道:“景世子确实犯了失职之罪。那林编修整日跟他在一起,林编修身体什么状况,他能一点都不清楚?况且他自己也说了,他知道林编修身体状况很差,脸色惨白,面无血色,整日在屋里也不出门。这人都这样了,他未向任何人汇报过,倘若有人能重视起来,也不至于导致他突然毙命。”
许如意疑惑的道:“可是,孙女去探望的时候,他还能跟孙女一起赏花呢!”
“你不是就去探望过两次吗?那两次的日子还是挨着的,后面的情况,你不了解,跟你也没有关系。反倒是他,他在林编修毙命当日还去府上探案。林编修当日在院里的状态,便是他所陈述的那般。若我大周的官员都是这般死脑筋,只顾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其余地方不闻不问,犯人当日情况如此糟糕也不予关注,任由犯人暴毙,那还是百姓的父母官吗?这岂是我大周命官的办事态度?此事必须引以为戒,杀一儆百。他因此被革职,一点都没冤枉他。”
第六十四章 去牢里探看景熹
景熹究竟冤不冤枉,许如意是没有发言权的。
更何况,她并不在乎景熹是不是冤枉的,她想要的就是姜太后口中的那句——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皇祖母,那刑部打算如何定罪呢?”
姜太后回道:“大理寺他是待不了了,但他的罪名也不会太重,大抵就是贬到地方去,十年之内不得回京。”
这罪名若是让景熹听了去,他准是觉得自己是个冤种。
但这样的结果,许如意却并不意外。
很多事情,本来就查不到真相,所谓的真相,也不过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解释。
姜太后想将此事定性为邪祟,找些高僧重新净化一下京城的环境,此事便作罢了。
许应鸿那边若是心虚,也不会继续追查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真相。
而林江那头,需要一个发泄口,同时也需要能让他作罢的利益。
说到底,林承清不是他亲儿子,他折损的利益,许应鸿添上便是,这大抵就是整件事的处理过程。
许如意在姜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对朝堂的处事方式了如指掌,同时,她也接受了眼下的现状。
许如意遂问:“皇祖母,孙女可以去看看景世子吗?他毕竟是孙女的大哥,家里都挺惦记他的。”
“你若是想去探看,哀家自是不会拦你,不过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可千万当心着点。”
许如意点了点头,在谢过姜太后之后,她便前去牢房探望景熹了。
要说景钰不跟王公贵族打交道,专心经营他的产业,出了这种事,那些贵族也没人愿意搞他,毕竟此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许如意三言两语就能将景钰带出来。
可景熹就不一样了,生生在牢里待了七日。
待许如意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牢房的干草上,轻闭双目,盘膝而坐。
由于他尚且不是囚犯,刑部并未强迫他穿囚衣,也未对他严刑拷打,只是隔三差五的带ᴶˢᴳ出来问话。
按说在这里待了七日,纵是没犯事的人也会被逼疯,但景熹却十分镇定。
真不愧是五年之后参与叛乱的反贼,就这么望着这个高岭之花,许如意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大哥,家里托本宫过来探望你了。”
景熹在听闻许如意的声音后,缓缓睁开了眼。
那冷清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也看不出任何的情感。
一旁的李远叹了口气,解释道:“公主,这不是我们不放人啊!您也瞧见了,世子一直都是这般模样,一直说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我们也没办法啊!您好生劝劝他,让他交代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景熹和景钰不同,如果换作景钰,这会儿定是想尽办法让自己出去,实在出不去也会等待家里救援,而景熹却是一副说一不二的清高模样,他只是好生查他的案子,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不妥之处,也没有人事先同他讲过要去管林承清的身体状况。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如意转头同李远道:“李大人,本宫有些话要单独同世子讲。”
李远会意,但却嘱咐了一句:“公主注意把握时间。”
许如意应了一声,在李远离去后,许如意轻声同景熹道:“大哥,家里人还在等你,还有一桩事儿,等着你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