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名唤赫连恪,是人间京中人士。”
“赫连?”陈洗蹙眉,“你是皇族中人,赫连念是你的什么人?”
“是在下的父皇。”
“那你是人间的太子吧,”陈洗了然,质问,“人间讲究礼法规矩,你让小归未婚先孕,赫连念是如何教你的?你把你们人间的那一套学到哪里去了?”
赫连恪如鲠在喉,欲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此事归根结底,确实于礼不合。
见气氛有些僵,司曜轻咳一声:“咳咳,陈洗,你说别人倒来劲,你当年同青玉仙尊不也成婚前......便在一起了吗?”
陈洗忍不住了,对司曜厉声道:“你闭嘴。”
看人真生气了,司曜捂住嘴,表示不说话了。
“不是这样的,主人,你误会了,”小归解释道,“是我不愿依照人间的礼法来,主人,你不是说过,只要两情相悦,便可结为道侣。就如你与青玉仙尊,我与赫连恪也是两情相悦。”
“你化形才不过一年,知晓何为真正的两情相悦吗?”陈洗问。
“知晓,我知晓,”小归扬起头与陈洗对视,狐狸眼里已然泪眼朦胧,“主人,是你把我养大,教我如何当一只狐狸。然后是赫连恪捡到化形为人的我,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如何当一个人,一个懂得爱的人......”
说着,小归握起赫连恪的手,与之十指紧扣:“主人,我知道你是怕我所托非人。但我与他相处这么久,我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善良、温和、有耐心、拥有凡人最美好品行的人。”
“主人,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赫连恪,不要让我们分开......”
陈洗居高临下地注视面前跪着的两人,好一会才开口:“白养了。”
说完,转身便走。
“哎哎,别走啊,陈洗,我还有事没说呢!”司曜大喊着,追了上去。
青玉仙尊看了看仍跪着的两个小辈,道:“你们先在府上暂住一晚。”
话毕,便消失了。
赫连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
小归擦擦眼泪:“主人松口了。”
“当真?”赫连恪欣喜,将小狐狸搂进怀里,
吻去小归眼角的泪,“对不起,我不知晓会让你有孕,是我的错。”
小归笑了:“傻瓜,你为何要道歉?不知者无罪,连我也不知竟会如此。”
说着,他低头摸了摸小腹,感叹道:“也算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大礼。”
二人被安排到同一房间。
冥王虽未现身,但请了颇有名望的医者为小狐狸诊治。
小归的伤已被治愈,腹中胎儿无恙。
医者诊断出,胎儿一月有余,算是康健,他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告辞了。
赫连恪扶着小归慢慢坐起,然后俯下身环住小狐狸的腰,附耳去听小归腹中的动静。
小狐狸把玩着赫连恪散落在他身前的墨发:“不过一月有余,听不出什么的吧。”
“一个月,”赫连恪猜测道,“莫非是愉儿临盆后,你问我是否愿意生的那日?”
小归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晓,你日日都要......”
“嘘。”
怕小狐狸说出“虎狼之词”,赫连恪忙捂住了他的嘴,提醒道:“我们在冥界。”
小归不理解:“在冥界怎么了?”
赫连恪左右看了看,凑到小狐狸耳边低声道:“冥王神通广大,不知是否会听见。”
“哈哈哈,”小归被逗笑了,“我主人是厉害,可他并非顺风耳呀。”
此时,窗边的一只小纸鹤扇动翅膀,飞了出去。
纸鹤穿过回廊,飞啊飞,一直飞到冥王面前才停下。
陈洗伸手接住纸鹤,打了个喷嚏,心道:“是啊,我确实并非顺风耳。”
翌日一早,敲门声响起。
小归哼唧一声,把被子盖过头顶,翻个身继续睡。
赫连恪拍了拍隆起的锦被,轻声道:“应是来送早膳,我去看看。”
然后披上外袍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来人竟是冥王。
赫连恪心里一惊,顿时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问好:“冥冥、冥王殿下......”
陈洗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还殿下,哪这么多规矩?”
他朝里望了望:“小归仍在睡?”
赫连恪点点头。
陈洗示意:“你出来。”
赫连恪受宠若惊,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跟了上去。
“我不喜赫连念,也不喜你,”陈洗直言,见眼前人神色一滞,他才继续道,“纵使我再怎么看你不顺眼,可小归喜欢你,我无从阻拦。”
听冥王松了口,赫连恪立即作揖道:“多谢冥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