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弦狐疑:“真的?”
“真的。”谢清辞无力地笑了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真的很渴望有妈妈,尤其小时候看到你和秋妈,就算秋妈骂你,我都很羡慕。”
哪个小孩不需要妈妈,梁弦记得小时候,纪秋越骂她,她越往纪秋身上扑,就是因为害怕纪秋不要她这个不乖的小孩。
谢清辞的情况和普通父母离异离开妈妈,亦或母亲早逝的情况,还不一样,他对亲生母亲有多恨,也就有多爱与渴望吧。
“讲真,”梁弦问,“你想和她相认吗?”
谢清辞说不想,“我已经不需要母亲,但我想有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家,家里有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不就是结婚生子。梁弦说:“肯定啊,未来你肯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谢清辞定定地看着梁弦,黑亮如曜石般的眸子里流淌着让梁弦心慌的情绪,梁弦一把捂住他的眼,“别这样看着我。”
谢清辞蓦地笑了,“看看都不行了?”
“不行!”她霸道地说,“再看收费。”
谢清辞说:“可以。多少钱一天,我申请包一辈子。”
梁弦:“......”
“不要犯规。”梁弦郑重提醒他,“说好和以前一样处的。”
谢清辞很无辜,他说:“以前你没说过和我一辈子不分开?你还说谁都不要结婚,就我们俩过一辈子。梁弦,做人不要太霸道,你纵火,我只是点个灯而已。”
梁弦:“......”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梁弦真想穿越回过去,给那个情绪一上头就爱许誓言的梁弦缝上嘴巴。
这一天临睡前,谢清辞对梁弦说:“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当时梁弦没搭理他。
很久很久以后,临迈进民政局的前一刻,梁弦告诉谢清辞,她从来没想过离开他。即使最恼他最想退缩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离开他,她只会害怕自己处理不好他们的关系,因此失去他。
彼时谢清辞将她搂进怀里抱了抱,说不会,她不会失去他,因此只要残存一线希望,他就会拼尽全力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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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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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这天是个阴雨天 ,微凉的风卷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梁弦的裙摆,随着迈步偶尔贴上腿,凉沁沁的。
突然,胳膊被拽住,梁弦脚步一顿,然后就看到谢清辞放下手里的伞,慢慢蹲了下去。
“你干嘛?”梁弦吓一跳,大步往后退。
谢清辞仰头看她,眼睛尽是无奈,他长臂一伸,握上她的手腕,把她又扯了回来。
“打个结,缩短一下长度就没那么容易打湿了。就是没那么好看,将就一下吧。”
话说着,她的裙摆结出了一个漂亮的花儿。
从他蹲下,梁弦的视线就紧锁在他身上,从他被雨水打湿的黑发,到宽直的肩,最后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逐渐深刻,逐渐起着变化。
谢清辞从小就细心体贴,他的细微体现在各个方面,从前梁弦曾无数次被这些小细节感动,此刻依然。
只是如今,她却不敢再表达心里的熨帖温暖,眼看眼看他要站起来,她倏地移开视线,先瞥了眼裙摆,继而目视前方。
等他彻底站直,她干巴巴地说:“是不太好看。”
然后一手持伞一手拖着行李箱,径直往前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谢清辞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蓦地笑了,他大步追上她,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之前听说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他说,“我还在想到底多硬,现在知道了,确实挺硬。”
梁弦猛地转头,表情既无语又带几分愤怒,“你说谁煮熟的鸭子?”
“没谁啊。”谢清辞一脸无辜,“就鸭子啊。”
梁弦气得翻白眼,刚想动武,想到他还是病号,扬起的拳头又松开了,她点点他:“行,谢清辞,随你怎么内涵,但跟你说,这里没有煮熟的鸭子,只有会飞的鸭子,更硬的是翅膀。”
谢清辞摸摸鼻子,没皮没脸地撞了下她肩臂,语气软软:“那我也要学飞,和姐姐一起。姐姐说过永远不分开的。”
梁弦:“......”
又是被自己的诺言坑哭的一天。
......
这几天在医院,梁弦天天睡躺椅,每天早晨睁开眼,身体就跟散了架一样难受。
进家门,她把行礼随地一扔,一边说着,“不要管,等我睡一觉起来再收拾。”一边收拾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洗完澡出来,客厅不见谢清辞的人,他卧室也没人,梁弦纳闷,擦着头发进自己卧室——某人正站在衣柜前,帮她整理衣物。
救命!
行礼箱里还有换下来没洗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