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聿顺势想把她拉入怀中,李恩藜立刻甩开他的手,一直往后退,转身再度离开。
可他手长脚长一步抵得上她两步,然后,又抱住了她。
“小恩,有很多事情你都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他说。
李恩藜满心的委屈化作眼泪蓄在眼眶,用手掰开她细腰上一根根的手指,淡道:“无所谓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我不想再当你随叫随到的乖乖女,如果早知道在那场雨遇到你,我宁愿淋湿去比赛现场,也不会在酒店门口停下躲雨,那样就不会遇到你了。”
她用手背在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语气坚定:“祁言聿,换个人来爱吧。”
尝过的教训,她怎敢再犯啊。
就算再喜欢也会躲进人群,不会再主动说出来,因为这是阴影,也是教训。
门外风雨交加,庭院的小草被无情地拍打着,树叶被风吹的落下来了,停留到她的脚尖前。
李恩藜从包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没有回头,极其洒脱的走进雨幕中,背影如飞掀起的大雾,很快,消失在他眼里。
别墅群这一带基本上是私家车进入得多,附近荒无人烟,不光没有公共交通,就连出租车都打不到,加上现在这样的暴雨天气,肯出门的人都没几个,几乎都躲在家里。
街道空荡荡的,只剩下次第的路灯照亮前行的方向。
她独自一人慢慢走着,最终没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划过脸颊,落到地面上,眸底多了一层水雾,身侧的路灯都变成了虚焦的光点。
以前离开或来这儿的时候,都是祁言聿叫司机接送,但现在,她才不会回头找他。
“Leno,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李恩藜说。
*
雨点没有一点节奏,从天上倾泻而下,泛起点点涟漪。
祁言聿站在玄关处,任由风雨打在身上,沉浸在酸楚的痛里面,他蓦然想到天黑了,雨势又大,她一个人怎么独自回家,便冲进雨里,开始寻找她。
跑了没几步,看到昏黄的路灯下,李恩藜撑着雨伞一小步一小步跨过积水的水洼,强风吹拂,也没有让她停止脚步,他像是认输般的挡在她面前,语气温柔了几分,劝她:“雨很大,你在悦溪府住一晚再走。”
李恩藜摇摇头,绕过他,继续走,语气极淡:“我不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祁言聿神色微动,继续跟着她,说:“我可以睡客厅,再说我们还没聊完,我……”
“祁总,”李恩藜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在黑夜里不算特别明显,随后把话挑明,“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聊的。”
就在这时,一道车光打破两人的对话。
李恩藜拉开副驾驶的门,祁言聿瞥了眼看到驾驶座的男人,眼中含着淡而薄的戾气,他再次伸手抓住她,不想让她上车,结果她提早预料到了,避开他。
“小恩,能不能别上车。”他说。
她没再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上了车,关上车门,动作一气呵成,和傅夏铎说:“开车。”
祁言聿眼睁睁看着李恩藜坐上别的男人的车离开,站在黑暗里,大雨淋湿了全身,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原地。他的眼睫半垂下,遮住眼底复杂且动容的情绪。
圆钝平滑指甲用力抵入掌心,细微的刺痛感也抵挡不住她不爱他的事实。
下一秒他的心脏犹如被利剑刺穿,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无声流失。
在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那个时候李恩藜忍着酒精过敏的疼痛,被他扔下半路的感受。
咣当——
心碎的声音顿时震耳欲聋,她离开他,从来不是冲动的抉择,一次又一次伤害的叠加,偏偏雨下的很大,爱意早已经被大雨冲散了。
祁言聿彻底红了眼眶,望着渐渐减弱的车尾灯,低语道:“可是,我好像,因为你,不太能喜欢别人了……”
*
夜色朦胧,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照了进来,雨停了。
祁言聿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全身湿哒哒,手里以及脚边都有不少零零散散倒在地上的空酒瓶子,甚至有的滚到沙发边或茶几旁。
他拎起一瓶威士忌,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入喉。
再灌第二口,已经空空如也,月色淡淡的撒在酒瓶上,倒映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随即,他猛地朝落地窗一砸,“噼啪”地酒瓶和落地窗同时碎裂,无数碎片掉落到地面上,甚至碎末飞溅客厅的每个角落。
祁言聿慢慢滑落坐到地板上,客厅一下子很安静,半晌,听到了拼命隐忍却还是无法克制的哽咽。
偌大的屋里,刚刚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却现在被吹进来的风一点点卷走,然后变淡到无味,也再无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