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藜仰着头,伸手去接从空中飘落的雪花,笑着说:“下雪了,我记得我房间有把雨伞。”
正要转身上楼,祁言聿拉住她,说:“你放哪了,我去拿。”
李恩藜想了想,轻声说:“好像放在抽屉里,记得不太清楚,你自己找找。”
祁言聿应一声,径直走进她的房间,蹲在柜子前翻找,在最后一层抽屉里找到一把黑伞。
两人撑着伞,磨磨蹭蹭这么久终于出门了。
走了几步,他心底的烦躁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垂眸睨她:“李恩藜。”
李恩藜微愣,抬头看向他,很少听到他叫她全名,说明他目前的心情不佳。
“干嘛。”
“你房间怎么藏了一把黑伞。”
房间有伞很奇怪吗。
李恩藜腹诽。
“不知道。”
回答的极其敷衍,祁言聿有点儿恼,但又不好发作,清了清嗓子:“你不知道还放在抽屉最后一层?当成宝贝似的,小白脸送你的?”
“……”
李恩藜瞥了眼黑伞,又瞥了他一眼,唇角一掀:“这伞是你送的,别啥都往Leno的身上扣,你忘了吗?我大二那年参加上海赛区的模特大赛,赶去现场的半路,却遇到了倾盆大雨导致我寸步难行,就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听她一说,祁言聿当即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在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茶几上摆着千层架里是各类点心,冰桶镇着一瓶红葡萄酒,酒杯里猩红的酒液浅浅,还在微微晃荡。
“老七,来都来了,要不进房间来一炮。”桑醒懒洋洋的说。
祁言聿瞥他一眼,轻嗤:“没钱还敢来酒店,你这人浪得虚名啊,你的妞怎么还不跑。”
“我操!”桑醒扬起一侧眉毛,淡道,“你会不会说话,我只是忘带了,知道你在上海出差,这才叫你过来救命,不然干到通宵达旦。”
祁言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站起身子,走到露台望着黄浦江的两岸荟萃,又开始觉得烦躁,来上海出差还不是菊铃制造出来的一单绯闻,导致被祁文儒一脚踢他到□□集团解决几个项目。
本来今天就出差结束可以回北京,前往机场半路上,突然接到了桑醒住酒店没带钱的电话,只好调头过来救他一命,便把机票时间改为中午12点。
大好的晴天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像是一层永不断的透明雨帘。
祁言聿本就烦躁,这种天气似乎给他的心情又增添了一层雾蒙蒙的阴郁,他转身回到客厅,拿起酒杯一口饮尽,接着,径直离开总统套房。
电梯到达酒店大堂,他长腿迈出,就看到玻璃门外一道倩影跑来,雨水沾湿布料,明晃晃地直直映入他的眼眸。
“桑醒,给我送把伞下来。”祁言聿说。
“送什么伞?”桑醒啧了声,“祁大少爷,你可是有专车接送,别以为帮我付了钱,就想故意指挥我做事。”
祁言聿轻嗤:“行吧,那你还钱。”
桑醒愣了愣,蓦然一声“我操!”,而后嚷嚷着叫他等着,便挂掉了电话。
明明玻璃门外站着躲雨的人不少,却唯独她像是一阵缥缈的雨雾闯进他的视线里。
心中的烦躁阴郁莫名被卷走,反而渐渐地舒畅起来。
“祁言聿,你给点反应啊,你真的忘记了吗?”
祁言聿的思绪被这句打断了,耷拉着眼皮看向她,她眉眼间带着几分疑惑,倏地笑出声,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温声道:“没忘,只是想到别的事情去了。”
李恩藜眨了下眼,看他一会儿,突然说:“祁言聿,我累了,你背我过去吧。”
祁言聿轻挑眉梢,勾唇:“还没领证,你怎么就开始使唤我了。”
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乖乖地蹲下身去,让她爬上到自己的背上。
李恩藜环着他的脖子,贴着他耳边问:“我重吗?”
祁言聿颠颠她,说:“好重。”
李恩藜抿嘴,趴在他肩头上:“哪里重,可能衣服穿多了。”
祁言聿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不是,是你的心里面装着我,加重了分量。”
“……”
这人怎么能说这么恶心的话。
但不可否认,冰天雪地袭来的冷风,却尝到了一丝甜到腻的暖意。
他背着她往前走,踩着一地今天刚下的新雪,一步步的踩在了白色的雪地上,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
当天晚上,祁氏集团官微发布了一条动态,上面写着“转发这对鲤鱼CP,给你们带好运”,而配图是一张红到不能忽视的两个红本本,结婚证。
照片里的男人身穿白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一颗,他的五官深邃,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薄唇一勾,而身边的她,同样的身穿白色衬衫,淡妆修饰,眉眼弯弯,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