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藜默默地咀嚼嘴里的水果, 听到Ann姐继续说:“就你这个样子, 还想上T台,难不成你想拄拐杖走秀,成为史上第一位瘸腿模特?”
“Miele几个大秀日期临近,你推掉我能理解,但Natale时装周我很想上, 也期待很久了, 可是你都没问我意见就推掉, 你这是不尊重我。”
“Natale时装周在下个月中旬启幕, 你右脚骨折至少静养两个月,如果因为我不尊重你的意见, 导致你走不了想走的秀场,你尽管带伤上T台, 我也绝対不会拦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秀场是可望不可及, 但你的拼搏劲容易把右脚弄残废, 两个月的静养就当作给自己放个长假。”
李恩藜抿抿嘴,应声, 知道Ann姐的出发点是为她的身体着想,可是模特圈的优胜劣汰向来激烈,随时被新人取代的风险极大,每一次参加活动都会换一波人,不会出现重复几率,正因如此,在模特圈名利场里,她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骨折不算严重,还是需要住院一周,观察骨头恢复情况如何,可她待到病房的第二天,已经闲不住了,叫护士推她到住院部楼下,晒晒太阳。
弱弱的光线照在身上,眼前一片明媚,无边的惬意感从心底荡起,暖洋洋的。
不一会儿,她鼻尖捕捉到一丝竹馥的清香,唇角微扬,轻声道:“被你找到了。”
“见你没有待在病房里,便猜到你应该下来晒太阳了,”傅夏铎声音里像是夹带着一丝浅笑,手上捧着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怀里,“喜欢吗?”
李恩藜低头轻轻地嗅了下花束,说了声“谢谢”,上面放了一张卡片,跟上次同样的法语,她扭头看向他,“怎么又是这句短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夏铎低头垂眸,只见她的轮廓在阳光下也没有细细的绒毛,反而光滑的像是一个剥了壳的白鸡蛋,他眼眸闪过一丝纵容的笑意,勾唇:“你猜啊。”
李恩藜:“?”
她猜得出还用问吗?!
不说就不说,李恩藜把卡片塞进傅夏铎的大衣侧边的兜里,“还你。”
半晌,傅夏铎蓦然笑出声,李恩藜睨他一眼,不知是笑她笨还是笑她白学三年法语,随即收回视线,望着前方喷泉水珠四散,折射着五颜六色的阳光。
脖子突然感受到冰凉的指尖触碰,轻轻地抚摸伤处,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会不会留疤?”
李恩藜下意识躲开他的指尖,摇摇头,说:“医生说愈合得好就不会。”
傅夏铎指尖顿了下,才慢慢收回,插进兜里,若无其事地问:“那个时候,你怕吗?”
“怕啊,”李恩藜低下头,捏着玫瑰花瓣,不由自主地把一片花瓣捏皱了,“怕以后不能走秀,怕见不到我爸,我妈,现在想想,更害怕了。”
其实,额头的伤口和右脚骨折都算是小事,一不小心造成致命的脖子伤口虽然不深,但那块凸出来的镜面瓷砖宛如刀刃,如果伤口再深一点直接割破大动脉,就会血流不止而死亡。
这次事故是不幸中的万幸。
慵懒的太阳突然躲藏在乌云身后,天空一瞬阴沉沉,黑得快要塌下来似的,雷声隐隐作响,粗大的雨点儿落下来了,天地间迷蒙蒙一片。
“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不提前告知一下。”李恩藜揪着傅夏铎的大衣,“下雨了,快推我回病房。”
傅夏铎脱下大衣罩在李恩藜头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住院部走去,而她一脸懵还被吓了一跳,熟悉的竹馥清香萦绕着她,有点失了神。
李恩藜伸出四根手指在里面紧紧勾着头顶的衣服,生怕掉下来,她说:“Leno,我叫你推我,不是抱我。”
傅夏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抱你过去不比轮椅快吗?”
李恩藜呸他,“你两条腿妄想跟四个轮的轮椅比,当然轮椅快。”
傅夏铎挑了挑眉,抱着她颠了一下,李恩藜下意识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啊”了一声,蹭了蹭罩在脑袋上的衣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只见他嘴角溢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比起推你回来,我更想抱着你。”
*
首都机场贵宾休息室,里面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手中的杂志虽然翻着,却没有半点的心思,眉眼颦蹙,时不时地抬头看着门口,似乎在等很重要的人。
片刻,外面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薛漫瞬间眼睛一亮,起身,忙不迭地冲向门口,迎面撞上硬邦邦的胸膛,嘶的一声,她捂着鼻子,疼得泪花都出来了,声音颇有几分委屈:“醒哥,你要撞死我啊,幸好我的鼻子是真的,不然都被你撞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