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缓缓掀开轿帘,头上的头饰叮当作响,抬头时盖头挡住一脸笑颜:“阿郎,能嫁你,不枉此生。”
铃与众人纷纷鼓了掌,铃便去府内蹭了杯酒。
铃对这些世间风俗并不太了解,但铃认为能传承至今也不免多少渊源,至少这是凡人所崇尚的。
于是铃总是想若是今生与岑泓相伴,也要许他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次日,铃却在府邸听到了哭泣声,出去一看,眼前一片白色,几人抬着一副棺材,棺木未封,不错的话是去接逝去的人。
棺木旁是一位夫人,她边走边哭,眼泪打湿了她的手巾,沉甸甸的。
丧事?
铃仔细一看,发现抬棺的人与昨日抬轿的是同一人,于是,好奇心作祟便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同昨日一样的地方——许府。
那夫人像是发了疯,捉着一位下人喊道:“我都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娶!不要娶!你们为何不听!现在我的清儿没了,我一把老骨头,你们让我怎么办!”
下人挥开了夫人的手,回道:“你以为我们不难受吗?我们公子也离开了!”
夫人:“要不是他执意要娶,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
观戏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在府外扎了根。
“欸,昨日还是一片欢喜,怎的今日就吵起来了?”
“这不是很明白吗?新郎新娘在大婚当晚死了呗。”
“去去去,晦气晦气。”
“怎么死的?”
“不清楚,不过听说今早府内下人从婚房路过时,便见着两人双双吊死在房梁上,新郎还失了颗心。”
“这不与往前一般,”那厮说话小声了些,“最近好多成亲之人都死于非命,我看呐还是不要成亲为好。”
“……”
这些话自然传到了铃的耳朵里,很显然,这事不是第一次了。
铃当初来的时候便发觉府内一股障气弥漫,越发浓郁,不出意外便是妖鬼所为,而且这妖鬼的法力至少有千年修为。
铃突然想起昨日新郎所说的口中誓言,不免有些遗憾。
原来人的生命如同蝼蚁,轻轻一撵,便是个死。
铃叹了口气,想帮却又做不了。
人的生死由天定,时候一到,任谁也拉不回,况且阻碍人的生死轮回,有违天道,必遭天谴。
这只妖他不得除。
直至数日后,锁心铃突然有了感应,且就在洛阳城。
岑泓……
铃不管不顾便往门外跑,本体的感应越来越强,再次看去时,铃已经到了许府。
铃要见的人就在里面,他等了一千三百年的人……
进去时却被下人挡住了:“这位公子找谁?”
铃不知道这一世岑泓还是否唤这个名字,于是找了个借口:“我来捉妖,这里的障气还未散,妖还在。”
下人被吓一跳,哪还管拦人,一路带着铃往府内走。
来到大堂内,铃便一眼认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岑泓……”
许家老爷问道:“这位是?”
下人:“这位公子说是来捉妖的。”
铃实在看不下旁人,眼里只有那个不能再熟悉的人,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岑泓与前世不同,他一身素衣,手持佛珠,看着没有以前的影子,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人。
可唯一相同的便是岑泓依然是一位道士。
这一世他做了上辈子最想摆脱的事……
铃又唤了一声。
岑泓看了过来:“你识得我?”
看来名字如常。
“识的。”
一位苦等多年的爱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铃都认得。
岑弘仅仅是点了头便没再看他,对他来说,这些年见过的人太多,许是救过的人罢。
铃笑了笑,便也转开了眼,时间还长,铃等得到那一天的。
许府老爷道:“那两位道长可有法子收了那只妖?”
岑泓:“方才听你们所言,妖魔常在大婚当晚杀人,唯一的方法便是将其引出来再诛杀。”
老爷:“怎么引?”
岑泓:“就向我方才提的——成亲。”
一位下人插了句:“可是成亲之人死的太多,众人都怕了,要是成亲的话,保不齐下一个便是自己。”
这话属实,毕竟人生苦短,能平安活一世已经实属不易,谁又敢送命?
铃:“我行,就不知道道长愿不愿意?”
岑泓劝道:“公子,虽是引妖,但我无法全力保住你的安全。”
铃莞尔:“无碍,我也是来捉妖的,自身周全还是会的。”
岑泓不再相劝,事不宜迟便将日子定在了明日。
许府老爷很是感谢,行了好几个揖:“只要能报我儿之仇,多少银两老朽甘愿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