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主治医生？”他脸色难看，“我要换医生！我要换医生！”褚良激动地喊着。
“我，不是。”凌易艰难开口。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的口气好像质问，嚣张得不行。
“……”
凌易又不说话了。
“就是这样！又是这样！你永远是个锯了嘴闷葫芦！”褚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爆发了。
一个刚经历过大手术的人，是不能这样消耗自己的精力的。
凌易试着让他安静下来，可一靠近褚良就会露出凶相。
凌易只好等他冷静下来。
房间里一时沉默。
“氧气罩。”凌易指了指褚良嘴上，示意他可以摘下来。
病人已经醒来，能自主呼吸，自然不再需要呼吸机。
“凌易，你真恶心。”褚良的眼睛里全都是对他的嫌恶。
凌易慢慢靠近，“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人恶心！”
凌易拉响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一大窝人涌了进来。
沈鹤鸣也在其中，他来的比护士们早一点，隐隐约约听见了那句“恶心。”
他是褚良的主治医生，必须关注他的病情，本来打算来看看病人情况，没想到听见这么一句，顿时怒上心头，可他不能对刚经历过大手术的病人发火，只好压在心头，替他仔细检查身体。
凌易像一个幽灵，远远地站着。
沈鹤鸣必须先查看褚良的情况，等他忙完，凌易已经不见了。
他四处找人，终于在卫生间找到了凌易。
白炽灯光下，凌易站在镜子前的洗手池前，正在洗手。
“凌易？”沈鹤鸣叫了一声，没能得到回应。
凌易没有转身，手臂一直在动作，没有停止。
“凌易！你在干什么！？”
沈鹤鸣走近才发现，凌易居然拿着刷子在刷自己的手，他两只手上全都是血痕，血珠一点一点从伤口上冒出来，又被水龙头的水冲走，洗手池里血红一片。
“停下！快住手！！！”沈鹤鸣扑上去抢夺凌易的刷子，却被他的神情惊了一跳。
无声无息，没有灵魂，比一具尸体都要了无生气。
刷子抢在手里，沈鹤鸣顺势把它扔进垃圾桶，凌易居然还想去抢。
沈鹤鸣只好用力抱住他，箍得紧紧的，丝毫不放松。
凌易一开始还在挣扎，他肢体颤动，坐立不安，心跳也很快，但是呼吸却困难。
“凌易，跟着我，呼吸——呼吸——没事了，没事了。”沈鹤鸣慢慢拍着凌易的背，让他渐渐放松。
他们瘫坐在地，紧紧拥抱，近半个小时。
他能感觉到，凌易的状态在慢慢恢复，两人的呼吸声渐渐相和。
突然，沈鹤鸣感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肩膀上，是凌易的眼泪。
沈鹤鸣什么也没说，只是拍着他的背，沉默良久。
最后，凌易的眼泪已经把他的肩膀浸湿。
直到凌易推开他，两人才彻底分开。
“冷静下来了？”沈鹤鸣语气有些冲，他很生气，气自己也气凌易。
他单知道凌易有洁癖，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凌易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鹤鸣根本没指望能听到回答，拉着凌易转身就走。
路上碰见褚良转病房，邵连枝还跟着他。
两人柔情蜜意，活像拆不开的鸳鸯。
褚良看见两人拉着的手，神情讥诮。
看见沈鹤鸣，邵连枝还想跟他打招呼，沈鹤鸣却没好气，他胸腔里燃着一股怒意，气血不停往脑袋上涌。
冷冷喊了句“让开！”
邵连枝瑟缩一下，赶紧躲开。
沈鹤鸣把凌易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医药箱打开，用棉签沾了碘伏涂在凌易的伤口上。
他脸色沉得可怕，但动作却小心翼翼。
等处理完伤口，凌易的两只手上都是紫黑色的药水。
“凌易！你的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沈鹤鸣怒气冲冲地发问。
没想到他第一时间问这个，凌易微怔。
沈鹤鸣只是不想他伤害自己。
“你，不问问我原因吗？”凌易听到自己轻声问到。
“这是你的隐私，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不会探听。”沈鹤鸣揉了揉太阳穴，又抓了抓自己眉心。
“不过，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伤害自己。”
“如果控制不住，你找我。”沈鹤鸣把自己的电话和微信都发给了凌易。
凌易坐在沙发上，沈鹤鸣给他处理完伤口后就顺便坐在了茶几上，所以他们的位置一个上一个下。
凌易看他的时候需要微仰着头。
“谢谢。”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回应这两个字。
“叮，攻略目标凌易好感度上升，目前为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