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惟书,你去休息吧,明天该上学了。”宋卿余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他昏迷了至少四五个小时,明天李惟书还得上学。
平日里李惟书都是住校多一些,他租的房子离李惟书的学校还有些距离,每日来回也不是很方便。
“明天,我没办法送你去学校了,你自己去学校可以吗?”宋卿余即使发着高烧,也是优先考虑别人。
“呜呜,我能不能请假,我想在,想在家里照顾你。”李惟书俨然将宋卿余当作了自己的家人,上一回他就是去学校,回来的时候就得到了奶奶离去的消息,他怕去学校,回来就再也见不到宋卿余了,十七岁的小男生哭的和泪人一样,“我,我想在家里,照顾,照顾你。”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小孩的头低垂着,眼泪‘啪嗒’掉在了他的裤子上。
宋卿余也知道他奶奶的事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过就这一回啊,下回不许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事情,他不可能呆在李惟书身边一辈子,他当不了李惟书的监护人,他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很困难,日后还得带个沈一一。
李惟书又要高考,根本不可能不读书就和他们去安淮。
所以在他离开之前,他需要给李惟书找个监护人。
“你是不是很担心我会离开你?”宋卿余说着,看着小孩迷茫的眼神,他心疼极了。
“…嗯。”良久,李惟书才堪堪点了点头。
“我会一直资助你到大学毕业的。”宋卿余无法给出更多的承诺了,但是李惟书这个孩子的心眼不坏,又勤劳能干,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李惟书早就知道了,心中那点期盼在听宋卿余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还是破灭了,也是,他们从本质上来,毫无血缘关系,单单是宋卿余能收留他,给他一个容身之所,他还奢求什么呢?
“谢谢你,哥哥。”李惟书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
“早点去睡吧。”宋卿余笑着目送着李惟书的身影离开了,李惟书小心翼翼带上门。
宋卿余靠着床头的软包上,深深无力地叹了口气。
沈听肆找到这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在外面有了两个月的喘息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奢望的事情了,他只是希望被沈听肆找到之后,沈听肆不会为难陆忱乐。
毕竟如果不是陆忱乐,他现在或许还在流浪中吧。
哪里会有这么温馨的家,捡到一个可爱的孩子,他可以给别人一个容身之所。
可笑的是,他自己却根本没有容身之所。
就是一根在野外风雨飘荡的野草。
一个安稳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珍贵的奢望。
宋卿余紧紧抓着柔软的被褥,望着窗外照射进来清冷的月光,思绪偏飞,他想,能在外面一时间是一时间吧,双手因为玫瑰刺留下的伤痕已经褪去了,只留下小小的伤疤。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伤疤,嘴唇抿得紧紧的。
仿佛那次在车里残暴的感觉又再次翻涌上来,他似乎是被那腥味和铁锈味紧紧缠绕在自己的身上,挥之不去,大脑晕晕乎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每次当他想要抓着门把手,爬出去,离开那仿佛要将他吞没的风暴之际,沈听肆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又把他重新拽入泥泞的深潭之中。
宋卿余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紧紧蜷缩着,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那样的沈听肆让他感觉到陌生。
好像他们一起相处十年的沈听肆已经彻底被扼杀了,这个令他陌生又恐惧的沈听肆,无时不刻让他感觉到绝望和窒息。
他希望这样拥有自由的时间可以慢一点,慢一点。
不要让他那么快又跌回那道泥潭的深渊里面。
这一次如果被抓了回去,宋卿余真正意识到。
那是真的——无人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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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余没想到,这样的日子来的很快。
很快,沈听肆就找到了他。
但却是以另外一种办法逼迫他。
那是一个周五,在最后一位顾客走完后,宋卿余和小周松了口气,把门口的牌子挂了打烊后,他们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小周咕咚咕咚灌着水,“噗哈!好爽!”小周抹了抹嘴角,“店长,今天客流量怎么这么大,我差点忙不过来了。”
宋卿余甩着手,今天很多人过来都要章鱼小丸子,他的手差点抽搐了,笑道:“可能是初高中放假了吧,好多学生过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店长你才辛苦呢,我就一个收银的。”小周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里开的工资都比其他地方高一倍,虽然位置是偏远了些,但店长还特地为她一个女生租了个房子,她只是收银,平常收拾收拾桌子就好了,没有客人的时候还可以玩手机,店长对她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