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
国木田独步的喉咙有点发紧，干涩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令他有些不安的词。
“就是杀了他。”
国木田猛地向那边缠斗的两人看去。虽然仍是基本不分上下，但两个人都是步步杀招。
“觉醒的才能并不能决定今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是仍有大量前世为恶人的人选择了一样的道路。才能使他们达到了非人的境界，任由他们在外只会严重扰乱社会治安......”
没有去管手机里传来的不间断的声音，国木田独步只是死死地盯着战斗的那个方向。
不管是何种理由，杀人是不对的。
“歪二天礼法·八色屍！”
速度快到看不清的剑光向前划去，女孩子原本带着的帽子早已在激烈的打斗中掉落。她双手各执一把武士刀，右侧绑起来的发辫随风飘荡。
杀人魔举起砍刀挡在身前，但是之前国木田留下的伤痕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他的动作一僵，露出了一个破绽。
好机会！
一直注视着对手的女孩子眼睛一亮，弯腰冲上前去。
只需要这一斩，就可以——
这个时候动手的不止是那个女孩子，还有国木田。
“独步吟客！”
他“刷刷刷”地写下“抛绳枪”这三个大字，撕下这一页发动了能力。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死去，哪怕那是一个恶人！
“给我中啊啊啊！”
眼前的一切好像变成了慢动作，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之前一直捕捉不到的刀的轨迹。金属的抓手飞转着向前，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击歪将那个食人魔砍成两半的一击。
但是还未等他露出喜色，有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抛绳枪在空中消散不见，随着鲜血的喷射，食人魔的身体上下分开变成两节。
白发的女孩子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血污，收刀入鞘，笑嘻嘻地说：“任务完成。”
“干得不错，你的实力又进步了吧。”
“是啊，我觉得我离成为【完全轮回者】又近了一步呢！”灰都拿过国木田手上的手机向外走去，然后又转过身来挥手，“之前多谢你啦，大叔。”
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国木田低着头，任由白发的少女离开。
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公正的世界。
“啊，好累啊。”一旁传来了太宰的声音，他打了个哈欠继续说，“前辈，我们回去吧。”
但是这样一句话一下子点燃了他的怒火。
“太宰！”
“怎么这么生气？我可没有做什么啊。”
“刚才你为什么阻止我？哪怕他是恶魔，也不应该这样子死去！他应该接受审判！”
太宰治却是答非所问，小声念叨着：“这就是诺依曼的能力吗？连我会出手都预料到了啊，还真是可怕的计算能力。”
“回答我！”
“国木田，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公正的。”太宰治的声音平稳下来，听上去竟和之前电话里的那个诺依曼有几分相似，平静无波，代表着绝对的理智，“即使你阻止了这一次，你能一直阻止下去吗？你都知道【伟人之社】里有几个人，都有着怎样的战力吗？即使不提他们，每个角落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没有走法律程序，但他们实实在在是在排除着危害。政府能做到这一点吗？”
无话可说。
他回答不上来这些问题，但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嘶吼着“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直追求着理想的光芒 ，并为此努力。
今天的事件却像是在那个五彩纷呈的世界中撕开了一个角，露出来的是黑色的无底的深渊。而太宰的话更将那个口子撕裂开来，将里面翻滚着的污泥给他看。
“......回去吧。”
他最后只是轻轻说了这一句话，似乎之前已经耗完了他所有的气力。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横滨夜晚的街道上，沉默着没有一句话。
夜已经深了，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偶尔几辆车驶过，刺眼的灯光渐紧又消失不见。走过最后一段海边的上坡路，微咸的海风给这个略显沉闷的夏日夜晚送来了一丝清凉。
走在前面的国木田独步突然开口：“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理想。”
转角处的侦探社已经近在眼前，踩在水泥的马路上，他好像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随风飘散。
两个人回到还亮着灯的侦探社内，里面只剩下两个守夜班的留守人员。
“国木田先生，你们回来了！”
看见他们后，一个人欣喜地打招呼。
“刚刚我们收到了一份委托！”
国木田走上前去，看向电脑，那里是一份标题为《调查鬼屋》的电子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