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沢田纲吉看太宰治上了楼,便钻进了厨房,找到了正在洗碗的沢田奈奈。
“妈妈,为什么太宰老师会在我们家吃晚饭啊?”
“阿拉,我还没跟你说吗?以后太宰老师会一直在这里哦。”沢田奈奈打开水龙头,拿起一个碗冲洗,又用布仔细擦干。
“完全没有啊!”沢田纲吉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有人记得和他提一下吗?
“是这样的哟,太宰是新搬来隔壁的。你想啊,他平时工作一定很辛苦,没时间自己做晚饭。而且他还是阿纲的老师,这样就可以顺便拜托他辅导阿纲功课了啊。”
“......是这样啊。”沢田纲吉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提高。他的抗拒之心本就在野田爱那里消磨了大半,此时看着妈妈希冀的眼神,他完全说不出不愿意来。
妈妈......也是为自己好啊。
他强打精神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振奋一点:“那么,我就上楼了!”
“嗯,好好学习啊!”回应他的是一张笑脸和一次挥手。
他拖着腿往楼上走,一路都在给自己打气。
你没问题的,沢田纲吉。以前做不到改变不代表现在做不到啊,你还多了两个人帮你忙呢!
如果成绩真的提高了,妈妈也会开心,不是吗?
他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终于鼓足勇气打开了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啊咧,人呢?
事实证明太宰老师的确是在楼上,不过不是他以为的在房间里,而是站在了一个角落。
虽然他还是一肚子的疑问,但既然太宰老师已经说到了那个地步了,他也不好再问下去。
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辅导呢?
他以为会是太宰老师来教导他数学,看这样子好像并不是这样啊。
“请问,我应该做什么呢?”
“平日里做什么,你现在就做什么。”
这算什么?我平时就是做功课啊。
应该是看出了他仍是抱有疑问,太宰接着往下说:“我会帮你检查功课的,然后给你讲解。小爱负责你的数学,我负责你剩下的全部。”
好、好霸气。
你可是数学老师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心中这样吐糟着,沢田纲吉还是掏出了作业本,不知为何心里充满了一种迷之心安感。
算了,应该没有问题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太宰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对于太宰来说,一两点不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管是因为工作性质还是因为工作程度,或是出于个人作息习惯,他都适应了熬夜的日常,偶尔通宵也是有的。
在脱离了黑手党的现在,他的工作量大大减少,要说现在需要做的大概也就是掩藏好自己,并且及时收集情报了。
但他现在仍是睡的很晚,因为做梦。
很可笑吧,恶贯满盈的黑手党干部会被梦所困扰。
他自问从没干过亏心事,应该说是这些事从来不会被他所在意,也从未生出过愧疚之情。他被称作天生的黑手党不仅是因为无人能及的手段,也是因为这一副鲜血浇筑的铁石心肠。
但是他开始做梦。
开始只是些支离破碎的景象,后来便越来越清晰,断片的地方也越来越少,最近已经能完整地看下来一个场景了。
而他也从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越来越在意。
他总觉得,这梦境代表着什么。
梦中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五六岁的他、七八岁的他、十多岁的他、刚成为干部候选的他、叛逃的他、成为黑手党首领的他......
有些事他是记得的,即使有一些细节不一样也可以理解为记忆上的模糊。
但是有些梦中发生的事,在他印象中完全不存在。而且他在现实中认识的许多人,在这些梦中一次也没出现过。这么多个梦,这么多个世界,怎么可能一个也遇不到?
梦本可不必当真,但是这些梦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不容许他怀疑。
更何况,还有那个世界啊,那个织田作仍存在的世界。
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如同蝴蝶的翅膀,眼角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
如果这是真的话.......
不行,还需要验证一下,估计要找一个人帮忙。
他虽然做出了决定,内心却没有任何放松。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如果成真,大概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走向。
“太宰老师,我能不能问一句,你几岁了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凌厉的眼神甩向背对着他的少年,马上又被他收了回来。
他应该还没有做完功课才对,那么,是做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