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玩意儿是连在你的肌肉组织上的吗?还是直接跟肩胛骨融为一体了?”
面前出气多、进气少的人没有回答,她看起来情况糟糕。
五条悟在心中暗叹不好,刚才打得兴起,再加上以为对方跟特级咒灵一样皮糙肉厚,以至于忘记注意下手分寸。
该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吧。
想着,五条悟伸手探天坂佳乃的鼻息,“喂,还有意识的话就点点头,或者简单地应一声让我知道。”
五条悟感觉有微弱的气流吹过指尖,血还是从鼻腔中汨汨涌出,宛若阀门拧不紧的水龙头,不一会儿就完全打湿天坂佳乃的领口。
五条悟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他陷入了少见的纠结。
做咒术师这么久,他只杀过咒灵,把他们打成残疾,但是从来没有尝试过去救治一个濒死的咒灵。
他不确定“反转术式”是否对物种不明的天坂佳乃起作用。
天坂佳乃的头无力下垂,她半睁着眼,视力损伤严重,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面前人的下巴和他的嘴唇。
她能看见五条悟的嘴唇在动,但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天坂佳乃的声音低哑,说起话来只能听出断断续续的嗡嗡声。
天坂佳乃有气无力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黑色的墨镜不妨碍五条悟读懂了天坂佳乃的唇语。
他抹去天坂佳乃脸上的血,说得幽默,“总体来说是想抓你,只是从现下的局面来说,是在想着怎么把你从冥河边拽回来。”
这种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并未能博得天坂佳乃的信任,她的眼神跟刀子似地刮着五条悟。
为什么要抓她?抓住了之后呢?是□□、审判还是直接处刑?这个男的是类似血猎那种人吗?
天坂佳乃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着,试图从脑海中找出与这个怪异的人有关的联系。
她不记得自己曾在这个世界中得罪过这种程度的强者,所以她不去猜测这次的遭遇跟复仇相关。
见天坂佳乃的气息逐渐虚弱下来,瞳孔有溃散的倾向,五条悟不再开玩笑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指尖闪出光芒。
他警告道:“有言在先,我不知道这是否会令你感到疼痛,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如果等下觉得痛,那就咬紧牙齿忍着点,不要乱动,更不要偷袭,你没有偷袭成功的可能。”
还没等他说完,天坂佳乃的视线已经变成一片漆黑,耳朵里面似乎漾满水,外部的世界与意识切割开来,在极致的静默中,只有冰冷从四肢末端开始凝结成霜。
她如同幽灵,寒风穿透身体,在胸腔上破开一个大洞,热量从洞口流失,身体冷得不可思议。
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突然出现一抹温热,仿佛来自某个人的手心温度,熨帖的、温暖的、带有抚慰意味。
天坂佳乃无意识地追寻那来之不易的热源。
五条悟挑起一边眉,无奈地看着陷入昏迷的人。
“是产生什么濒死的幻觉了吗?”
他有点哭笑不得地将自己的手从天坂佳乃的掌心中抽出。
这还是第一次跟一个非人的生物十指相扣。
真让人心情奇怪。
五条悟低头摩挲衣服口袋,想要拿出手机向夜蛾正道汇报战果。
凑巧的是,在办公室里等待得心急的夜蛾正道也在这时候按捺不住焦虑,拨通了五条悟的号码。
五条悟:“哇哦,时间算得刚刚好,我这边正好结束。”
“是抓到了,还是直接袯除了?”夜蛾正道的语气带着焦灼,不难想象此时他一定在挠着头,眼睛眯成一条线。
五条悟:“一半一半吧,我现在把她带回来,硝子还在值班对吧?”
五条悟成心说得含糊,不想让对方猜出他在闹市区弄出了极大的动静。
夜蛾正道:“还在,不过她昨天晚上通宵喝酒了,现在估计仍旧处于宿醉状态,没办法做检查。”
“那没关系,可以暂时关起来观察几天,迟点再做几个活检,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像是变异部位的组织结构、如何抑制了排异反应之类的信息。”说话间,五条悟稍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碎发。
激烈的战斗对他来说不亚于一场热身运动,他现在情绪高涨,对袯除难缠的咒灵跃跃欲试。
五条悟:“校长,今天还有什么棘手的任务吗?我一并接了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夜蛾正道默默扶额。
嘶——
他的头好疼。
就算五条悟不说,夜蛾正道也大致猜到了战况有多么惨烈。
又要通宵压新闻和网络消息了,疲惫,心好累。
夜蛾正道清了清嗓子,正音道:“现在其他任务都不重要,悟,你发个实时地址给伊地知监督,让他开车来接应你。你带着个人,总归是不好避开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