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对谁都不抱有期待,对目所能及的一切都感到绝望和可悲。
吉野顺平:“我在说着,我早该知道世界是残酷的,弱肉强食才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如果不能即刻变强,那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天坂佳乃:“为什么突然又急躁起来?不是已经说好要相信我了吗?”
正说着,她卡顿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天坂佳乃问:“是真人来找你了,又在试图给你灌输一些狗屁不通的‘社会达尔文’理论?”
顺理成章地推测的话,之所以屋子里才残留了那么浓重的咒灵印记,也是因为前天晚上有特级咒灵来过?
“不,真人说的不是谬论,它预见了这个发展,它早就知道会发生,但我却听了你话。”
吉野顺平咬紧了牙齿。
面前这个人什么也不了解,明明什么也不了解,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却信誓旦旦地说能够帮上他的忙。
而自己居然也心无芥蒂地相信了,抛弃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咒术”,把精力和时间全部花在了没有意义的跑步和跳绳上。
吉野顺平的情绪趋于失控的边缘,他近乎崩溃地大喊,重复道:“我浪费了时间,我浪费了时间。”
天坂佳乃的表情森冷,语气压抑着怒意,“吉野顺平,你究竟要责怪我什么?”
她指名道姓地叫他,冷漠道:“究竟打算把什么样的错误归咎于我身上,你才能接受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止那个错误本身的发生?”
看见天坂佳乃生气,吉野顺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
只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绝望。
吉野顺平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看见自己手掌蹭到了些微血渍,那是天坂佳乃用匕首在他眼睛下方划出来的。
她也是会伤害他的人,跟其他所有人一样,也会暴怒、善变、说出虚伪的话,是不可信任的人。
吉野顺平压着嗓子说:“我不怪你,天坂,真的,不是怪你。”
他捏紧拳头,努力压抑住想要破坏眼前所见事物的冲动。
“只是我蠢得过分,选择宽容。”
“现在不会再这样了。”吉野顺平低喃,明明是在对天坂佳乃说话,却好似在自言自语,自己说服自己相信。
吉野顺平自顾自地说完了想说的话,而听得一头雾水的天坂佳乃此时已经压不住火气了。
她感到冤枉,却连自己被冤枉了什么都弄不明白。
天坂佳乃伸手拦住吉野顺平的去路,冷硬道:“说清楚,我到底对不起你什么了?”
“天坂,你不要再拦着我了,我不想再相信你说的那些话了,现在我要按自己的方式去结束这一切。”
吉野顺平想要绕过她,但天坂佳乃执着要问出个答案。
“不信我无所谓,但告诉我理由。有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在你面前破碎了,值得你颓丧至此?”
“理由是什么难道有这么重要吗?”
吉野顺平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她,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执着到这种地步?
天坂佳乃回呛他,“那孤注一掷地偏执到底难道就重要吗?”
“在要做蠢事之前,你先想想自己的家人,想一想珍惜你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你决意自毁,你以为他们能开心地笑出来吗?”
吉野顺平不说话了,他无声地颤抖起来。
沉默良久后,他转身,掀开了一直覆在床上的那层被子的一角。
“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理由。”
天坂佳乃的视线下移,她看见了一位中年女性。
那位女性躺在床上,面容恬静,她闭目睡着,恰似一束鹅黄色的雏菊,从花瓣开始凋零,一寸寸灰败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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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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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态发展不在预料之内。
天坂佳乃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吉野凪的气息。
不出所料的,呼吸已经完全断绝了,除非世上真有死者复生的奇迹,否则她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
不是自然死亡啊。
天坂佳乃敛眸,婉言劝慰:“节哀顺变。”
吉野顺平不忍再看母亲那青白泛灰的面容,把被子重新盖好。
“我确实没有资格责备你冲动,因为换作是我,我只会比你更疯狂。”
天坂佳乃慢慢吁出一口气,眉宇不再紧绷着。
沉默良久,天坂佳乃问:“既然你的态度如此坚决,那应该说明你已经知道是谁做出这种事情了,对吗?”
吉野顺平点头,声音低沉得难以辨明,“是伊藤翔太。”
“他在学校里就一直针对我,带头欺负我,仇恨我,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另一个会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