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秀一的母亲在跟雇佣来唱经的僧侣结款,而秀一偷偷将她带到家中,打开了一座散发着臭味的巨大木桶展示给她看。
木桶的里面,秀一的父亲面若死灰,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柔软地盘绕在木桶底部,用自己面条一般拉长的尸体围出了一个漩涡的形状。
木桶的内侧,还有他在死前用指甲刻上去的一行字——
[我要证明给你们看!]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并不是被人所害,而是自己打碎全身的骨头爬进桶里去的。
“这个镇子被诅咒了啊,桐绘!”秀一崩溃地把桶盖一扔,用力掐住了桐绘的肩膀,“说真的,和我一起逃走吧!”
桐绘一脸惊恐,不想继续和诡异的尸体身处一室。她没有回答秀一的话,就干呕着逃走了。
为什么要说镇子被诅咒了?除了秀一的父亲之外,大家都好好的啊?
只是他自己因为痴迷漩涡发了疯吧!
匆忙之下慌不择路,等她醒悟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一不留神跑到了那两位转学生的家门口。
或许是他们身上让人觉得不一般的气质、或许是他们不明原因出现在斋藤家门口的时机、或许是五条君那天说的意味深长的话,让五岛桐绘下意识觉得他们可能对秀一父亲的死早有预料。
眼前的一户建还未染上多少生活的气息,可是明亮的灯光不由让人觉得心防一松。透过窗帘隐约可以看见五条同学高挑的身影和八轩同学坐在桌前的纤细影子。
还未细想未曾告知就上门拜访算不算是一种失礼,她的手就已经颤抖着按上了门铃。
屋内的两个人似乎开始猜拳决定谁去开门,桐绘从窗外看不清他们的手势,却品味到了一股游戏人间的玩乐心态,他们好像一点也没有关注到这余裕的态度和正在举办葬礼的压抑小镇是多么格格不入。
前来开门的是八轩同学,她在换室外鞋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丝淡淡的不服气。
她看到院外踌躇惊惶的桐绘也只是视若无睹地打开门栓放她进去,并不好奇她激动的情绪和突兀的拜访。
同样作为女性,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会关爱一番,问问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反倒是五条君兴致勃勃地给她端上了茶水,一副待客有道的样子。
室内弥漫着一股晚餐后的香味,桌上还摆着装有酱油仙贝和奶油曲奇的饼干盒。
干净的环境让桐绘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在进门后就感到了后悔。因为在镇民看来,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是下流龌龊的事情,她不想参与到莫名的流言蜚语中。
“有什么事吗?”五条同学在她对面坐下。
他的相貌近看显得更吸引人了,哪怕桐绘对秀一忠心耿耿也不由有一些脸红。
可他的发言显得明知故问,让她受了惊吓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怨气,好在她并不是那种没有得到想要的关心就要大吵大闹的人,只是捏紧了茶杯。
“五条君没有听说镇上有葬礼吗?”
“哦,听说了,所以呢?”他撑着脸颊,不感兴趣地说。
他不笑的时候漂亮的脸孔便显得距离感十足,让桐绘产生了一丝退意。
回到室内的八轩同学坐到了桐绘身边的位置,捧起她刚才看了一半的漫画书,拿起一片仙贝叼在口中。
她对其他女性当着自己的面和男友说话并不介意,可桐绘却开始如坐针毡。
退路被堵住,又是自己主动上门拜访,骤然提出离开也太奇怪了。
秀一父亲诡异的死状萦绕在她脑海中,她想要问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可秀一对她诚实地坦白真相,她就这样将他的家丑透露给陌生人,万一对方将事情宣扬出去,秀一一家在小镇上就无法待下去了啊……
她只好从侧面问道:“那天,你说蜻蜓池里有会夺人性命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呢?”
“哦,那个啊,就是字面意思啊。”五条同学显得漫不经心,“下面有一个大空洞,你们不知道吗?洞里应该不好的东西吧,可惜没有潜水装置,不然我那天就下去看看了。”
“怎么可能?蜻蜓池存在了好几百年了,有不好的东西怎么会没人发现呢!”桐绘反驳道,“而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说这种奇怪的话来引人注意也太孩子气了!”
原本以为五条同学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他和那些无聊的男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蜻蜓池深到不可见底,他怎么可能能一眼看到底部的场景?说谎话至少也打一下草稿吧!
谁知对方面对她有理有据的反驳竟哈哈大笑:“你绝对是恐怖片的女主人公吧,无论发生多么扯淡的事情都能说服自己、继续心安理得地在鬼屋住下去的那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