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一夜好眠。
他等了几分钟，没等来回复，也就放下手机阖上了眼。
兴许是白天真的太累，又或者看了些有意思的东西疏解了烦闷，他居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随手拿起手机。
果然没回。
是啊，毕竟他又逃避了一次。
他哪里是喜欢什么玉，明明平日里是对珠宝玉器一点了解都没有的人。
刚准备起床，江源手指不小心划过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不知道点到个什么东西，页面抖动了一下。
“？”
“您向用户白发送了一个爱的亲亲。”
江源头皮都骤然发麻。
妈的什么傻鸟软件？！随便按到一下头像，就爱的亲亲了？？？
这回对面回复得很快。
【白】：？
江源看着屏幕上清晰的问号，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仿佛血液流速都在这一刻凝滞了。
没等他想好说辞，又发出来一条。
【白】：起这么早？是要去打球吗？
江源：“……”
他突然觉得，这个谎言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犹豫了一会儿，江源在屏幕上输入一串字。
【甜心小源】：是吖(=￣ω￣=)
江源脚趾头都快把床板扣穿。
这是他以往二十岁，第一次打出这种表情，还是在整个颜文字库里，找了半分钟，才挑出一个没那么肉麻的。
他忐忑不安地蹲守在手机前，姿势有点像只期盼着骨头的小狗。
“砰！”
一声巨响，柯然顶着鸡窝头推开房门：“源儿，看哥哥给你打包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江源：“……”
要不你还是带着你的小笼包滚出我的房间吧？
柯然诧异地看着江源的姿势，然后放下小笼包凑近他屏幕一看：“源儿，你不老实啊？昨天还说不玩，今天就钓到哥哥了？”
江源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这会儿他也解释不清楚了：“就正常聊聊。”
“让我看看进展如何！”
说罢，柯然就开始翻两人的聊天记录。
“不是？你俩一晚上就聊了五句话？”
江源犹豫着点头：“还有两句是今早聊的。”
柯然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源儿，你白瞎了这张天菜脸蛋，就这个效率，隔壁聊天界面的孩子都造出来了，你俩还在探讨这诗到底说玉还是说人。”
江源一副受教的样子，像是听进去了不少，然后亮起眸子开口：“这诗说玉的，我可以肯定。”
“……”
妈的。
柯然立马掏出手机，在直播软件翻翻找找，点开一个男主播的直播间。
“哥哥……人家扭腰腰给你看，你给人家刷火箭好不好嘛。”
屏幕上的男孩儿穿着短上衣，紧身裤包裹着漂亮的臀部曲线，猫耳朵随着舞蹈晃动，声音软得像能掐出水似的。
“这种才能勾引到男人，懂吗源。”
江源愣愣地点头，然后又艰难地开口：“一定要叫哥哥吗？”
“这……也不一定，得看个人，有些人喜欢叫主人和爸爸。”
“……”
江源哽了几秒钟，又释然道：“那还是哥哥吧。”
“孺子可教。”柯然满意地点头，又说，“源，你要时刻记住你的人设，撒娇卖萌爱运动，阳光善良易推倒。”
“这样的小受！没人能不爱！”
“噗！”
江源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懂，这个逻辑听起来，总有种直男对通讯录的误解。
但他看起来又很自信，并且讲得有点道理，江源只能祈祷，但愿他不是在胡说八道。
一番恶补理论后，柯然决定指导江源实践实践。
江源重新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踌躇着输入一行字。
【甜心小源】：哥哥，你怎么不回人家消息。
【甜心小源】：委屈。
第5章 挺喜欢的
A大数学系。
与隔壁文学院的建筑完全不同的风格，旁边工科类的建筑就讲究一个简单实用，淡蓝色泛着银光的幕墙玻璃外毫无半点无用的装饰。
几栋高楼矗立在绿树幽湖边上，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空旷的教室里，几张圆桌周围坐着十几名学者，大多数都戴着厚厚镜片的眼镜，杵着下巴全神贯注望着多媒体。
妥妥一副理工男的模样。
不过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倒是穿戴精致，灰色的运动套装，手腕上一只银灰色的手表，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来自德国，价值相当于半部中档跑车。
他扶了扶鼻梁前的眼镜，有条不紊地翻动PPT，声音不紧不慢：“f1、f2、fn是Hilbert空间上的一组线性有界泛函，根据题目给出的条件，我的想法是利用Riesz原理……”
“叮咚！”
大屏幕赫然出现一条清晰的弹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