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杜丙眼里,希尔顿只是满含深意地盯视着他,金黄色的眼睛,泛出一种诡异的浅红,流泻出一种黏腻而晦涩的、从未在希尔顿身上呈现出来的情绪。
他有些怕了,于是轻轻地推了推希尔顿,“你不要不说话...好还是不好希尔顿你得告诉我的。当然,如果希尔顿你很忙,生孩子的事也可以暂时不考虑,但我是真心想要和希尔顿有自己的宝宝的...”
他在希尔顿越来越恐怖的神情里,絮絮叨叨的不像他自己。
远处的男女们还在纵情舞蹈着,但身为舞会的主角,希尔顿的不对劲也第一时间被人发觉了。
还是蒙特皱着眉过来提醒了一句,才将杜丙从那紧张、可怖的氛围中拯救了出来。
可回过神来的希尔顿,眯了眯眼睛,却告知蒙特,他要带着杜丙回去。
“使不得...这次的典礼都是为了您...大人您怎能如此任性。”
“不,我不是任性。就像蒙特你说的,这场典礼是为了我,那么我也该攫取一些属于我的福利。”希尔顿淡淡地笑了,“至于我离开之后应该怎么处理,蒙特,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能力。”
鼓阵湖于是在一瞬间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等杜丙反应过来的时候,像是麦穗般的金发已经搔刮到了他的脸上了。
他们回到了教堂,希尔顿身上有着和这片大陆一样的气息。
令人熏然的风信子花香仿佛已经融入了主教大人的每一次吐息中,希尔顿只是胸口剧烈起伏着,又露出了仿佛盯上猎物般深沉而激动的神情。
“你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的,杜丙。”
“说什么...”他有些尴尬地别过眼去,却被希尔顿捧住了脸颊。
“再说一遍吧。”希尔顿金色的眼里注入了一片汪洋,他用乞求的语气再说一遍的时候,那些水便晃动起来,沿着洁白的下颌流下。
只这么一眼,杜丙就立马张开了双臂,将希尔顿紧紧地拥在怀里,他马上就丢弃了羞怯,心疼而真诚地说:“治好我吧,希尔顿,我想和你生个孩子了。”
“...好。”希尔顿闭上了眼颤抖起来。
他盯着在他眼前轻轻瓮动的嘴唇,他以为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啃咬上去,但他没有。
他只是将杜丙压在了桑尼教堂冰冷而华丽的石柱旁,轻轻地吻着那张惯会吐露些甜言蜜语的唇,舔舐着那条柔嫩的舌。
在空旷的桑尼教堂里,很快只剩下两颗年轻而炙热的心脏发出的轰鸣。
属于光明的那一部分在主教大人的身上,在此时此刻变得很少。
他像个真正的恶魔一般需索不休,不愿意再停下。
早上施展圣光魔法还未痊愈的肌理暴露在空气中,他头上的山羊角也没能掩藏。
他的身体早已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块的鳞片让他像是一条正在蜕皮的水蛇。
此刻的他脆弱地不可思议,也顽强地不可思议极了,他将自己沉入属于他的那片水里,用尾巴搅弄起一池的波澜,用鲜红的舌信吞吐水中的甘霖。
直到那无法承载他负荷的水变得滚烫,变得起伏微弱,他才将自己的毒牙深深地刺了进去。
“你完全地属于我了。”
希尔顿带着泪眼,不住舔吻着杜丙肩头那枚鲜红的牙印。
“是的。”杜丙只是包容地笑着,咧着嘴,看上去傻极了,“我当然是属于你的。”
希尔顿于是笑了起来,他终于肯再次披上那身华丽的法袍,也替杜丙重新梳洗着装。
他拉着杜丙来到唱经席坐下了。
在杜丙穿越雕像在过去和未来之间行走了一番后,本应当是一所哥特式教堂中最为圣洁而光明的唱经席,便似一颗发光的太阳。那些徘徊于此的隐龙族魂灵终于在这片大陆上安息,风之国终于只剩下了希尔顿和杜丙。
他们在这里静坐着,头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着等待地平面上的最后一缕阳光过去。
“不过,就这么放着典礼不管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希尔顿和杜丙十指相扣,“蒙特会处理好一切。”
“是吗...”
“嗯。”希尔顿露出个宽恕的笑意,“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些年来,蒙特一直在赎罪。”
杜丙没有言语。
“他总不愿意承认他的迂腐,乃至于总爱在口头上证明他当初的正义。但实际上,在他来到桑尼教堂后,蒙特就没有再和亚历山大有什么别的关联了。他本性不坏,你觉得是吗,杜丙。”
“可我还是讨厌他,他曾经诋毁过你...”
“谢谢你。”希尔顿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他享受杜丙的袒护,“我不会勉强你去接纳他,毕竟你比他重要。只是我还是得问问你,毕竟你现在...在我看来并不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