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若兮放心地点头,事情交给他去做总是不会出错。
“只是......”阮常林话锋一转,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子贞但说无妨。”
阮常林微微皱眉,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郡里的兵营也如此拥挤。之前在荣西县,是十人一帐,已经有不少士兵因为夜间鼾声或吵闹睡不好觉。本想着到了郡里会好一些,可郡营却是十五人一帐,而且营帐大小依旧与县里同一规格,所以也更加拥挤。”
这的确是个容易忽略的问题。洛若兮之前满脑子想着要多多招兵,但经阮常林一提醒,方觉行军打仗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不仅仅是人数多少的问题。
就比如这将士的夜间休息,平日里无战事看不出什么,晚上没休息好,第二天补觉便可。但真正交战时,可能白天要日行几十里,万分疲惫,这时如果依旧挤在一起,有些人可以倒头便睡,但有些人精神敏感,一点儿吵闹声便睡不好觉,第二天就没力气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扩建兵营,多立些营帐吧。”
阮常林没想到洛若兮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惊喜道:“正是,主公明察。”
“你现在是都尉,兵营归你管。一切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普通的小事都无需禀告于我。”
很明显她这是在给他放权。
阮常林听出了她的信任,反而更加恭敬,抱拳道:“定不负主公所托。”
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看他抱拳的姿势,腰i身挺直,眼神坚定,自带一种说不上来的豪迈之气。
还有,左手扶住剑柄,转身间披风微微扬起,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的背影,就如现在。她悄悄地在他背后盯了许久,只是看不够,直到人已走远,渐渐离开她的视线。
另一边,阮常林得了洛若兮允诺,走出房门,只觉得耳朵发热,心中羞愧。主公如此信任他、器重他,他近日却总是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属实不应该,日后还要多加收敛才是。他边走边默默在心中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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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洛若兮正在整理各县送来的卷宗,却听见门口士卒来报,说淳于琼在酒楼跟人打得不可开交。
洛若兮心道不好,那酒楼可是她的财富密码,若真把自己的招牌砸了,以后也别想着开连锁了,于是连忙带了几十个侍卫前去拉架。
当初第一天来郡里任职时,她便将酒楼的选址定在了城东最繁华的一条街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不信这酒香吸引不到路人。
今日来到酒楼门前,果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一层的几处酒案和坐席被扭打在一处的两人砸得稀烂,二三层雅间的顾客有的被吓跑了,有的则立在楼梯口大声叫好。
淳于琼从地上翻腾起来,坐在另一人身上,朝着左脸就是一拳:“让你胡说!我酿的酒我自己都喝,全酒楼的客人都喝,从没听说谁喝坏过肚子。”
被打的那人却也不示弱,双脚用力蹬住淳于琼,大喊:“我不管,给我看病的大夫都说了,我会虚脱就是喝你这酒喝的!”
“还敢狡辩?看我不打你!”淳于琼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一只手攥紧那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就要落在他右脸。
看此情形,洛若兮心中已经明白一二,原来是有人声称酒有问题,喝坏了肚子,来酒楼理论,淳于琼气不过两人才扭打起来。
但要想维护酒楼的名声招牌,打架是没有用的。就算淳于琼打得过他,将人赶跑了,日后人们提起洛氏酒楼,依旧会疑虑酒水会不会真的喝坏肚子。得向围观的众人解释清楚才是上策。
洛若兮连忙上前阻止:“仲简请慢!把事情问清楚了再教训不迟。”[1]
众人见新太守特意来此,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她过去。
淳于琼听到洛若兮的声音,对另一人哼了一声,依旧攥住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大声道:“太守问你话呢,把事情说清楚,别胡说八道,听到没有?”
被他提溜着的人却一脸不屑,咂咂嘴:“谁不知道这咱们这位新太守就姓洛,自家开的酒楼嘛,当然不讲道理喽!”
之前洛若兮还觉得这人可能真是酒喝得太多,刺i激了肠胃。听了刚刚一番话,想必就是个来找茬的,便也不客气,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今日大家都在场,咱们就来评评理,看看是你不讲道理,还是我不讲道理。”
那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立刻又恢复了刚刚不服气的神情:“评理就评理,太守不妨说说怎么个评法?”
“你已经知道我的姓名,不妨也告诉大家你的尊姓大名?”
“行,我也没必要掖着藏着,姓董名富便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