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新兵也侧着耳朵仔细听,生怕漏下一个字,不少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最后,他还不忘总结一下。
“第二排右数第四个出列!说说从我刚才的讲解里学会了什么?”
洛若兮突然回忆起自己穿越前上课被老师点名的恐惧感,条件反射似的坐直了身体。
出列的小兵大声说道:“马县丞告诉我们队列要齐整,不可懒散!”
马谡满意道:“不错,那你为何刚刚没有站齐?”
那小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连忙回到队伍里,与前面的人对齐,站得笔直。
其余士兵也反应过来,原本歪歪扭扭的队列现在看上去有点正规军的样子了。
洛若兮也不由得感叹,马谡或许真的天生就适合做这个。
刘备说他“言过其实”,但也从某个侧面说明他真的很能讲,口才很好,很能忽悠人。忽悠上司让他带兵,会惨败;但忽悠将士学习兵法,未必不是一个好的教书先生。
把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笑谈的废材放在另一个位置,也许真的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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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洋洋的春日总是过得很快,日头一天天毒起来,县衙里时忙时闲,却也没遇见什么特别的棘手的案子。
这日,她正在耳房里小憩,却被“咚咚咚”的鼓声吵醒。鼓点很急,一听就知道击鼓人的心情无比急切。
“报——!县令,有人在门口击鼓鸣冤!”一个衙吏直冲进来,禀告道。
洛若兮从午睡中惊醒:“什么?快将击鼓人请进来!”
急切的鼓声不仅惊醒了洛若兮,还将附近的百姓也一同招了来。张大娘进入县衙的时候,门口已经满满地挤了许多看热闹的民众。
张大娘满脸泪痕,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扑进堂内。见到洛若兮后更是直接摔在地上,呜咽道:“求县令救救我家阿宝!我家阿宝一定还活着!”
洛若兮先命人将她扶于座上,然后安慰道:“张大娘别急,慢慢将前因后果告诉我,你家阿宝怎么了?”
张大娘一边抽噎一边说道:“我家阿宝昨日下学就没回家,我跟他爹一直等啊等,始终不见踪影。原本还以为他贪玩忘了时辰,没想到孩儿他爹今早上山去砍柴,在山坡上拾到了阿宝平日戴着的护身符。”
说罢张大娘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洛若兮接过她递来的护身符,不用仔细瞧就能发现上面沾着干了的血迹,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不过只要有一丝幸存的几率,她就该派人尽全力去搜。
她看向堂下候着的阮常林,吩咐道:“此事就交予子贞,即刻带人去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阮常林爽快地答了一个是,然后又转向张大娘,问道:“不知阿宝昨日穿的是什么衣服,样貌如何?”
张大娘看见了希望,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家阿宝生得又黑又瘦,昨日穿了一身玄色布衫。”
洛若兮则将案上纸笔递给张大娘:“大娘不如画下来,我们也好照着画像寻找。”
“好,好,”张大娘终于停止哭泣,在纸上简单勾勒了一个人像,勉强能分辨出几分样貌。
洛若兮将其递给阮常林,不忘嘱咐他:“山中有狼,子贞搜寻时万分小心。”
阮常林抬眼,正对上洛若兮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地移开,回了一句:“主公放心,我去去便回。”
初夏的天气,一过午后,热气就上涨。
洛若兮坐在堂上,一边扇扇子一边整理卷宗。张大娘不肯离去,一定要在县衙等到阿宝的消息,坐又坐不住,站起来在大堂内绕来绕去,口中念叨着保佑阿宝的话。
一个时辰后,阮常林带兵回到县衙,神色凝重,见张大娘没走,于是走到洛若兮身边,附耳道:“主公,在山上找到了阿宝,形状已经惨不忍睹,大概是...被狼叼过了。”
洛若兮不敢置信地看他,阮常林眉眼低垂,微微点了一下头,作肯定状:“主公考虑一下该如何告诉张大娘。”
张大娘见两人小声说话,不让她听,心中已经凉了半截,眼眶瞬间又红了:“县尉就直说了吧,我家阿宝是不是已经没了?”
随后腿一软,又跌在地上。
阮常林无奈将她扶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娘节哀。”
张大娘的语气立刻变得歇斯底里:“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我儿啊?学堂离山那么远,他不可能没告诉我就自己去了山上!”
此时,堂下围观的民众里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站出来,喊了一句:“他会不会又是被公孙翰欺负了,想不开所以才......”
洛若兮听他话中有话,便将那少年叫进堂内:“你刚刚说他被公孙翰欺负,你认识阿宝?公孙翰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