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枝她醒了吗?”
看着男人的脸,陈霖骁冷淡的回视着对方,开口却是答非所问。
“梁郎中说,她落水受了寒气,只怕日后难以生育。”
话音落下,他冷淡的打量着钱大,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上捕捉点什么,目光却又看向了钱大的身后。
钱大听完呆愣在了原地,像是再权衡着什么,他抬手看了看攥着的二两半银子,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直到钱家老两口追了上来。
“钱大!你是钱家的独苗,你今日若是敢把人带回去,我和你爹都不活了!”
钱大叔原本对儿子娶谁没多少意见,但刚刚听到陈霖骁的一番话,立马和钱大的娘站在了一起。
“钱大,听你娘的话,你想气死她吗?又不是不娶姚金枝你这辈子就没媳妇了,你不为我和你娘想想,你也得想想你以后怎么进老钱家的祖坟!”
钱大像是终于别他俩吼的回神,抹了一把眼中的湿润,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颓然的合上了眸子。
瞧着钱大就这样被爹娘拽走,陈霖骁冷笑一声回了家,进门扔下柴禾先进里屋看了一眼姚金枝。
见人躺在那里睡得安稳,脸上因为发烧引起的不正常的红晕也已经消失。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倾心之人?也不过如此。”
第4章
山脚下,陈家的烟囱一晚上烟雾都没有断过,半夜陈霖骁两次出门找了些周围的干草枯柴,为了给东屋的炕烧热,喝了一日的药,又有暖炕烘着。
昏睡中的姚金枝发了两次大汗,将身体里的寒气也都逼了出来,他伸手探了一下她汗淋淋的额头,感觉到她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他又伸手探向她的手臂。
裹着手臂的衣衫已经湿透,粘腻潮热的纠缠在她细细的手臂上,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若是现在去叫梁家夫人过来,有些不妥,对方到底是比自己母亲还要年长的人。
村里靠近山脚一到夜里周围漆黑一片,即便是打着灯笼也不好走,加之都是小路石头草根较多,万一有个闪失说不好会如何。
他低头看着沉睡中的小娘子,对方以为被热炕烘着,汗湿的小脸有些血色。
犹豫再三,他起身去翻找自己母亲的衣物,可家里原本就不富裕,母亲也没有什么多余衣物,姚金枝身上穿的,已经是比较新的。
其余的衣服,都被陈母打包带去了大儿媳的家中,家里因为穷,陈霖骁的兄长陈栓柱去镇上做长工,却被东家和其女儿相中,就这样招了上门婿。
这次陈母就是去城里看儿子的,每次去大儿媳都执意要让陈母在家里住下,所以这次陈母索性就在那边小住两日。
思索再三,陈霖骁去了自己的屋里,找出一身之前母亲给他做的新衣,原本是想着给他考试的时候穿,此刻却刚好派上了用场。
他展开衣物都准备好后,熄灭了屋里唯一的油灯,漆黑一片中接着穿过窗纸的月光,也只能隐约看清沉睡中人的一个轮廓。
“失礼了。”
他低语一句,明知对方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但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房间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等着火折子陡然亮起点燃油灯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换好了一身干爽柔软的衣物。
拎着汗湿的衣衫出了房门,陈霖骁活了两世,也没有像今日这样内心狼狈过,他将那身湿了的衣服扔在了院子里的木盆里。
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瞧着天边微微泛白,才转身回屋,家里多了一个病人日子也不能像前两日那般应付。
他换了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拿着素日里打猎用的工具和绳索出了房门,准备带着大黑二黄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指挥着二黄留下来看门。
带着大黑潜入了夜色之中……
沉沉的睡了一觉,又被院子里的狗叫声吓醒,姚金枝有些眩晕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房间,她按了按太阳穴,心下已经一片冰冷。
她豁出命却依旧逃不过被嫁……
“醒了?”
清冷中带着些疏离和谨慎的声音响起,姚金枝被吓得骤然睁开了眼睛,刚才的思绪也被打断。
看着汉子熟悉又陌生的脸,姚金枝呆愣在了原处。
眼前的人依旧穿着一身脏破的衣服,脸上带着些许泥土黑灰,左眼眼尾处有一道伤痕,应该是刚刚划出来的,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看着有些吓人。
“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陈霖骁将药碗递给她,看着她把药喝了下去,也将事情的经过都说明白了。
确认自己没有嫁到南泥村,姚金枝开心的红了眼睛,可听到后面她又被陈霖骁买了回来,心里又是一片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