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是”程庞掩面,“完全有可能啊,老张你想啊,你俩关系再好也认识这么久了,但是你性格跟傅哥差太大了,频道不一七年,你总说自己待他最好,谁知道傅哥是不是也在包容你呢?”
程庞的话让他一下蔫成了霜打的茄子,哪怕程庞不提他也知道自己的生活习惯有多差,零食总趴床上吃,熬夜组队打手游,傅远周其实一直都在惯着他。
程庞心软,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于是给他疯狂按摩鼓舞打气:“老张啊,咱不能知难而退啊,傅哥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忍心自动退出,将白嫩……呸!贤良方正的学霸拱手让人?”
“那可不行!”张屋恶狠狠。
与程庞会晤后让他更加坚定这次吵架只是隐瞒在表象世界里的一个导火索,为了使他们友情的帆船江远舟平,还是需要人为地干预一下。
不过张屋谨记程庞教诲,刻意收起了平时热情咋呼的性子。
“适当的距离是产生美的第一要义。”
哪个神仙总结的建议,太有道理了!
周五下了课,张屋双手插兜,脚下压着步子,故作神秘拦下傅远周一行人。
他们正准备找个空余的小教室探讨小组选中的课题。
张屋大幅度晃着肩,先往左悠悠挪两步,停下“嘶”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事,又摇头晃脑往右跨了两步,终于想到了什么,抬眼装作刚刚发现面前的傅远周,皱巴的眉眼一下展开了。
“啊——是小傅。”
一行人的目光随着他夸张的表现形式左右移动。
傅远周眉头跳跳,静静看他表演。
他从旁边同学的胸前抽出一支笔,拉过傅远周的手背写着什么,完罢,又抬眼看着他神秘一笑:
“今晚八点,交个朋友,不见不散。”眼里满是傅远周看不清由头的高深莫测。
张屋潇洒地走了。
“太浮夸了。”同组的筱孜推了推厚厚的镜片,其他人略有同感。
“你有劝过他放弃演艺这条路吗?”另一个组员打趣问道,他没有追究被张屋默认拿走的笔。
“谢谢,我会提醒的。”傅远周诚心回答。
看着张屋那风筝尾巴似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走廊拐角楼梯处,他终于抬手一看:五号楼807。
——他们的宿舍寝号。
傅远周:……
晚上,张屋买了一箱规格为450ml一听的啤酒,他精心策划着今晚的约会,清开了自己桌上的东西,摆上两个玻璃杯,又拿过另一个室友桌上的台灯,支在第三层书架上往桌上打着低成本氛围灯。
刚过八点,傅远周开门进来,屋里别处一片漆黑,只有张屋桌子那晃着暖黄色的光。
张屋故作深沉支着下巴,仿佛没有看到刚走进门的傅远周。
“古有伯牙钟子期以琴音会友,今我张屋字潇洒以酒待客,希望你不要驳了我的好意,务必坐下与我畅饮一番。”
“喝酒可以,”傅远周放下背包,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能保证喝够三瓶吗?”
张屋没有急眼,他起身拉过傅远周,把他按在椅子上。
“激我没用,今晚夜色浓浓,必须一醉方休!”
傅远周沉思几番,左右不过是为了缓解这一周以来他们俩之间的低压尴尬,他呼出一口气,不管是划清界限还是别的什么,都需要一个过程循序渐进,于是答应了。
张屋不是第一次喝酒,高三考完的当晚,他俩就买了一箱啤酒,在傅远周的住处一罐接着一罐猛喝。
张屋酒量不好,才刚开第二罐颊上就泛起了粉色,还没喝一半,就倒在傅远周身上呼呼大睡,一共十二听,最后是傅远周喝完了剩下的啤酒。
旧事重现,张屋显得异常兴奋,励志要在今晚一洗两瓶倒的雪耻。
果不其然,张屋很快就喝得不分天南地北,开始抱着傅远周跟倒垃圾似的说着一堆胡话。
“我昨天……眼镜腿儿跟我说……栗子结婚了……”他躺在傅远周的肚子上,呐呐得说着。
“是吗。”傅远周托着他的脑袋不让他滑下去。
张屋的视角里,小傅凌厉的下巴倒在他眼里,看不见那双好看狭长的眼睛。
他伸手抱着傅远周的头往下掰:“你看看我!”
傅远周并不打算跟两瓶倒讲道理,由着他的动作低头让他看。
“给你看。”
张屋看到了傅远周觉得很满足,但是很快他又生气了,转而又变得十分委屈。
“我想我奶了。”他眼睛忽而蓄满了泪。
傅远周沉眸凝着张屋的脸,半响没说话,末了,伸出指腹轻轻柔柔地,撇去了张屋眼角的泪花。
“小傅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