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对，我们谈好再来。”林织一手抓着两张离婚登记声明，一手拉起陈韩山，往旁边走去。
“你想谈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觉得有很多事要问你，但是又不晓得从何问起。”
“那我们先复盘一下，找出循环的原因。”
“也行。”
大约是听出她话里的兴致不高，陈韩山抬头看了她一眼，才说：“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我们在这张离婚声明上签字，我们就会回到过去，而且每次都是回到同一个时间点。”
“对，而且每次经历的事情也都一样。”
“但是我们会遇到两种情况，一种是回到民政局，重新经历一遍这些事，也就是循环。另一种是我们会进入到下一个过去的时间点。现在要弄明白的是，这两种情况分别是怎样发生的。”
“第二种应该是睡觉，睡着之后就会进入下一个时空。”
“那第一种呢？”
林织气鼓鼓地看向陈韩山，不知道他是真的笨到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是在等她的回答。
“我猜是选择。”
“选择。”陈韩山默念了一遍她的答案，和自己心里的猜测几乎是一样的。
林织深呼吸，排除杂念，专心到复盘上来，说：“前三次的关键节点都是我和卢曼玉给你送水的时候，你的选择导致了事情的变化。第一次你选的甜的，第二次是不甜的，第三次还是不甜的，但是前两次我们都回来了，第三次却没有，后来你说是在控制变量。”
“嗯，控制变量。”
“可是规律是什么呢？”
陈韩山深深地看着她，说：“你。”
“我？”
“关键不在于甜不甜，而在于是不是你。”
前两次陈韩山选择了卢曼玉，他们回来了，第三次选择了她，他们留下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韩山，原来是这样的控制变量啊。
“也就是说，你只有选择了我，我们才会通过睡觉进入下一个时空？没有选择我的话，我们就会回来？”
“应该是。”
窗外的雷声闪电似乎小了一些，但是这场大雨还在下着，肆无忌惮地扑打在落地窗上，他们坐在窗户里面，无声地对视着，直到陈韩山的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
“可是，第四次的时候，你并没有面临除我以外的选择啊？”
“因为那次回来之前面临选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对，我想起来了，是你问了我问题，我回答你之后，我们才回来的。”
“嗯，你说你许的愿望里没有我，我们就回来了。”
林织眨了眨眼睛，决定转移话题，问道：“那这一次呢，我们是为什么回来的？”
“你问我是不是不想把事情告诉你，我说是，然后就回来了。”
“也就是说，在这场时间循环里，我们都有可能面临选择，但每次不同的答案都会引起不同的结果。”
“是。而且，可能每一个选择都配有标准答案，选错了我们就会回到这里重新开始，选对了，就能继续新的时空。”
“可这个判断对错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比如，为什么前三次的循环里，你选我就是标准答案？”
陈韩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许，因为这是关于我们两个的循环，所以我们的选择必须和彼此有关。”
林织转头看向窗外的雨，玻璃窗上隐隐约约映出他们的影子。或许就像他所说，他们在这场循环里之所以要选择对方，仅仅是为了能尽快破解困局。
他也足够理智，抓住每一次试错的机会做好控制变量，才能加快速度，脱离循环。
“也就是说，为了回到现实，可能需要委屈你做出不情愿的选择。”
“什么意思？”
“前两次，你应该是想选择卢曼玉的吧？”
“我说过，我和她没有什么。”
陈韩山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还黑，林织没再说话，而是把那两张离婚登记证明放到彼此面前，说了句：“签吧。”
*
许是明了了循环的关键机制，从这次开始，林织和陈韩山配合得更加得心应手，但也只是配合。
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时间循环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队友。他们共同的任务，就是跳出循环。
冷静下来后的林织不再冲动，所以即便陈韩山下一秒会在她眼前消失，她也知道应该要去山后的小屋里找他。
隔壁班的男同学很热情，虽然是来借笔记，也很懂事地先把她天花乱坠地夸了一遍。林织心花怒放，点头答应说回到学校后就把笔记借给他们。
男生们得了同意后，红着脸大笑走开了。林织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这些男孩子真是比陈韩山那个别扭鬼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