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婷被气得仰倒在沙发上。
顾秀真被扶着走到电梯口,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偏头问管家:“我们老爷子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人家没了女儿。”
她今天跑这一趟,完全是转达邱天志的意思,顺便用了点手段达到邱天志的目的。
管家说:“您有句话说的对,人是自己跳的。谁知道呢。”
顾秀真顺从了邱天志一辈子,现在老了,更拿不了主意了,尽管心里觉得这样做不太人道,但是转念想想确实该狠心一点,怕吕文婷顺杆子往上爬。
邱宴书带着卷卷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吕文婷已经缓过来了。
她忙起身,笑着喊了声卷卷。
卷卷看一眼她红红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将手里的小蛋糕递给吕文婷:“外婆,你饿不饿,我给您带蛋糕了,是您和妈妈都喜欢的草莓味。”
她这话,让吕文婷又差点泪崩。
她忙伸手接过,侧过身去打开蛋糕包装,借势遮掩自己的情绪。
卷卷侧身对邱宴书说:“爸爸,我想陪外婆一会儿,待会儿你再来接我,可以吗?”
邱宴书看一眼吕文婷,犹豫了瞬,还是转身出了房间。
卷卷走过去送他,在邱宴书走出房间后,还笑着跟他拜拜了,才把门关上。
但关上门后,卷卷就那么面对着门站着,没动了。
吕文婷很快就发现了卷卷的不对劲,忙走过去:“卷卷?”
卷卷闷闷地嗯了声,但还是没转过身。
吕文婷心头一痛,忙扣住她肩膀将小小的人儿给掰过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卷卷的脸,卷卷一头扎进她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吕文婷手忙脚乱地想安慰她:“我的卷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还是在邱家不习惯?告诉外婆,外婆给你想办法,啊?”
卷卷在她怀里摇头,越哭越厉害,可她又刻意压着声音。
吕文婷一边忍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开导她,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卷卷都只是哭和摇头。
吕文婷没办法,怕孩子哭出问题来,只能强行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看着她布满泪痕的一张雪白小脸,心疼不已,也跟着哭起来:“我的卷卷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没有了……”卷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外婆,妈妈没有了,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
吕文婷哪里能听这话啊,本就紧绷的情绪立刻就炸了。
一老一小顿时抱头痛哭。
门外,一直站门口根本没走的邱宴书将内后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听到卷卷那句“我没有妈妈了”和她的那一声大哭,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慢条斯理地摸出纸巾,将脸优雅地擦干净后又将眼镜儿重新戴上,这才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提步离开。
他一直以为,卷卷不知道。
其实,卷卷什么都知道。
也是,他的女儿快七岁了,本就聪慧过人,他早该知道,瞒不过她。
但,他的女儿才不到七岁,她宁愿忍着等吕文婷来才爆发,也不在他这个父亲面前露出端倪,只能证明,邱家没有给她归属感。
而他邱宴书作为父亲,更是当得一败涂地。
神明堕入凡尘,在这一刻终于被凡尘的锁链捆住了手脚。
他开开着车毫无目的地前行,最后竟又不知不觉地到了池娇跳江的地方。
第405章 法则
墨色刚经历过一场风波,时常有公职人员进出,现在处于闭园状态。
但邱宴书作为墨色的老板之一,驻守大门的员工还是认得他的,远远看见他的车,就升起了道闸放行。
邱宴书径直开到了江边的平台上。
平台上已经清理干净,再也见不到任何办过婚礼的影子了,只是出了池娇的事情,江边增加了救生圈和求生艇等设施,还另有几名安保一直在巡逻。
邱宴书莫名觉得可笑,靠着栏杆随地坐下来,低垂着头点了根烟,然后就这么在江边坐了一夜。
岳兰成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邱宴书平常不怎么抽烟喝酒,这会儿脚边已经堆了十几根烟头,其他的烟头被江风扬开,蔓延开去好大一片面积。
岳兰成顿了顿,看了眼江面,也在他身边席地坐下。
邱宴书神色有点麻木地看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岳兰成笑:“就允许你在这人追思故人,不允许我过来缅怀缅怀?”
邱宴书听到故人两字,神思晃荡了下:池娇才跳三天。
岳兰成默了默,扭过身子去看身后的江:“当初,我也是在江边看着萧梦眼睁睁遇害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不敢睡觉,只要一睡着,耳边就响起萧梦的声音,问我为什么不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