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存看着一屋子的人和医生护士，她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呆，直到视线落在凑上来的温叙脸上，她眼底迅速漫过痛苦，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罗茵赶紧把温叙扒到自己身后，温声安抚温存：“小存别怕，外婆在呢，外婆在呢。来，外婆牵着你的手。”
老人家的手粗糙而干燥，温存的眼神渐渐聚焦，声音很哑很轻地喊了声外婆。
罗茵忙应了声，眼泪也跟着滚下来。她握着温存的手不由加大力道，另一只手像抚摸受委屈的小孩子那样摸了摸温存的脸颊：“好孩子，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温存动了动手指，想替罗茵擦眼泪，可手没什么力气，就没抬起来。
罗茵忙自己将眼泪擦了。
医生也在这时候说：“请家属都先回避一下，我们要给病人做个简单的检查。”
于是一行人又往病房外退，温存目送罗茵出去的时候，才看到站在装饰架旁一直望着她的萧戎征。
四目相对，萧戎征牵唇，露出笑意。
但温存好几秒都只是深深地凝望着他，没给出任何回应。但她那双眼睛里，又好像藏了很多很多的情绪、关了很多很多的话没说。
萧戎征隐约觉得温存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可护士再次请他出去，他来不及细究，决定先让温存做检查。
在萧戎征转身出去的时候，温存眨了眨眼睛，两行泪滑落而下时，温存神情有些麻木地收回了视线，开始回答医生的问题。
检查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等医生护士陆陆续续退出去以后，罗茵和温叙照例是第一时间就进了病房。
萧戎征跟在后面站着，没怎么开口，但视线一直落在温存脸上，尽管温存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一眼。
刚好邱宴书进来，说那位老医生要跟他沟通一下温存的情况，他就立刻出了病房。
温存眼角余光瞥到那抹身影消失，刚才一直堆着浅浅笑意的脸彻底淡下来，她跟罗茵说：“外婆，我想跟您说点事。”
容懿忙说：“行，让老太太单独陪陪你，我和你曼姐去给你准备吃的。你饿了这么久，一定很想吃点东西。”
若是以往，容懿这么说，温存一定会礼貌回应或者感谢，但这次，她像没听见一样。
容懿也没在意，拉着郭思曼和温叙出去了，还贴心地把病房门关上了。
罗茵朝温存探过身，慈爱地问：“你想跟外婆说什么？”
温存的眼神空茫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
……
萧戎征跟老医生聊完准备重返病房的时候，被罗茵给拦住了。
萧戎征不解皱眉：“老太太？”
罗茵虽然不理解温存的决定，但还是依照她的意思说：“小存她想一个人静会儿，你叫上你家里人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不会出问题。”
萧戎征好几秒没说话，随后他扯了扯唇：“行，让她单独待会儿，我在门口守着就行。”
罗茵：“小存的意思是，如果你没办法满足她的要求，她就转院。”
闻言，萧戎征一怔，看了眼紧闭的病房门又去看罗茵。
罗茵也疑惑：“可能是大病初愈有什么情绪，不过眼下她病着，自然要以她为重，先顺着她，你觉得呢？”
这看似问询的语气，实则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而且罗茵都这么说了，萧戎征也不忍心硬闯进去。
只要温存开心，他都行。
于是他去了邱宴书的院长办公室，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他原本打算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可想到温存的反常之处，还是睡不着，就打了个电话给邱宴书。
“像温存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出现失忆？比如说突然就不认识某个人了？”
“……”邱宴书，“基本不可能，尤其是温存并没有受到过脑部创伤。如果她突然忘掉了某个人，大概率是她故意的。”
萧戎征敛住眉峰：“故意？”
邱宴书：“老医生之前不是说过，温存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吐血晕厥？老萧，也许你该跟温存详细谈一谈。”
挂断电话，萧戎征静静坐着，一边抽烟一边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没做好、才导致温存醒来后不愿意见他。
但没寻到答案。
于是他重返病房，可温叙守着。
“老太太说了，你不能进。”
萧戎征没跟他废话，直接揪住他衣领想把他拽开，可他已经很久没休息了，加上温叙身上的功夫底子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所以他非但没拽开温叙，还被温叙三两秒就给撂得跪在了地上！
温叙反剪着的他的手警告他：“你要是再硬来，我可真不客气了！”
结果他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萧戎征猛地一扭挣脱他，伸手就要去抓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