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猛地抓住萧戎征的胳膊，她泪流满面地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无力地朝萧戎征摇摇头。
萧戎征心如刀割，知道她是想让肖俊伶闭嘴。
可他一个男人，终究不能对肖俊伶动手。
他只得戾声喊了声肖伯父，打断了肖俊伶的话。
肖俊中立刻就懂了萧戎征的意思。
“你还不闭嘴！？”肖俊中几个阔步走到肖俊伶面前，扇了肖俊伶一巴掌！
这一巴掌也汇集了肖俊中对这个蠢货女儿的所有愤怒！
肖俊伶被打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一时懵了。
肖俊中捏紧火辣辣的掌心，转向萧戎征和温存，一副想看温存又不敢跟她对视的模样，他最后只看着萧戎征，满脸沧桑地说了句抱歉。
其实这句抱歉，是对温存说的。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其他话好说。
要说有对温存和温如慧的愧疚吗？
肯定是有的。
特别是最开始和陈玉在一起的那几年，每每看到温如慧，他又愧疚又心虚，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弥补温如慧和温存。
可是后来，长期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陈玉老是找他闹，他渐渐就没有心力去管老是活得诗情画意没有脾气的温如慧了。
然后一颗心渐渐倾斜，有时候他在陈玉那里不顺心了，竟还能朝温如慧撒气。
再后来，温如慧死了，还是因为……
肖俊中偏头看了眼陈玉，看着这个容貌远不及温如慧的女人，他不明白当初自己是怎么了，竟被她裹挟着，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果，如果他当年没出轨，温如慧也不会死，肖家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肖俊中抹了把脸，兀自苦笑了声，然后转身，直接忽视掉陈玉和肖俊伶，往外走。
温存看见，他在拉开门以后，短暂地在原地驻足了瞬，但随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存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看着陈玉扶着肖俊伶也匆匆离开，她才认清现实：她连肖俊中的一句对不起都不配。
她往外面追了几步，却被萧戎征拉住。
她回头，看见萧戎征眉峰紧皱，她弯了弯唇，问：“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见她还在自我麻痹，萧戎征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于是什么也没说，只将她轻轻拥进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温存，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有什么好哭的。”温存笑，“我只是觉得很荒诞，荒诞得不真实。自己的父亲，出轨了将近20年，我却浑然不知……我太笨了，太笨了!如果我聪明一点，也许我妈就不用被他骗一辈子!”
温存清晰地记得，温如慧躺在病床上都起不来的时候，心里想的依旧不是她自己，而是嘱咐温存去把别墅卖了、好替肖俊中打点关系。
温如慧那时候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珍贵过一名丈夫、一位父亲。
可这位父亲呢？
温存笑出声。
萧戎征闭了闭眼，他不知还有什么言语能安慰到她，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温存自顾自地说：“我现在才明白，在今天以前，我对肖俊中根本算不上恨。因为我对他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哪怕我离家出走，有时候我走在街头，也会期盼自己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对我说一声：爸爸终于找到你了，绵绵啊，回家吧。”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他已经有他自己的家了，他的家里，没有我的位置了……”
说到这里，温存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萧戎征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无声地从眼角坠下。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来替温存承受这些痛。
可现实是，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过了好久，温存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她拽着萧戎征的衣襟：“我觉得好累，你能抱我去床上躺一会儿吗？”
“好。”萧戎征抱起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温存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没再动了。
萧戎征知道她没睡着，所以他就静静坐着陪她。
直到她的小拇指开始偶尔抖动，他知道她算是真正入睡了，这才起身。
来到露台，他拨了个电话出去。
挂断电话后，他只等了几分钟，就有人给他来了电话。
对面的人语气热络又姿态很低，连喊了声两声萧二公子：“刚才周局给我打电话，我立刻就给您回过来了。萧二公子，您要是有需要，找人传个话给我就行了。”
“陈主任。”萧戎征敷衍笑笑，“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听说您最近在和肖俊中合作？不知道这个合作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