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她神色恍惚,冷风灌进衣服,像是没知觉一样。
枯黄落叶被风儿一刮,簌簌落下,在她身上叠了一层金黄色。
颜荔视若无睹,静静地坐着,仿佛这世界的纷乱与她毫无关系。
忽然,她肩头不再有落叶飘落。
颜荔一愣,怔忪地回过神,抬头望去。
一把黑伞撑在她头顶,男人那张熟悉的脸映入她眼中。
“骆战?”
男人神色凝重,黑眸一痛,向她走近几步,伸手握住她后脑勺,让她脑袋轻轻地靠在他腹部。
温软的声音落下:“想哭就哭出来。”
他在安慰她吗?
颜荔被他一说,眼眶顿时红了:“你、你怎么来了?”
骆战低眼,轻轻抚着她脑袋:“我问张禀,他说你跟他请假,去公安局。”
颜荔两边嘴角往下一撇,心里漫天的委屈和难受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她抱住他的腰身,靠着他哭起来。
自从家里出事,她极少哭。
她知道哭没用,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自己还要照顾妹妹,哭更没用。
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努力赚钱还债。
然而现在,这一直绷着的那条弦,还是断了。
“我以为她走的没有痛苦,是一种幸运,然而我现在才知道,临死前她有多痛苦。”颜荔眼泪从眼眶里翻滚出来,“那种烧心胸闷喘不过气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活活闷死的。”
这种感觉特别痛苦。
“我不知道是谁那么恨他们,恨到他们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他们!”
……
骆战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心脏疼的像是被人挖走一块,双眼紧闭,拧眉,深深地呼吸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抚平不了她内心的痛苦,只能蹲下身,把她抱进怀里。
男人心脏的跳动声清晰,两人声音交错间,颜荔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缓下来。
骆战松开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乖,不哭。”
“我们要相信警方,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颜荔吸了吸鼻子,看进他眼睛:“阿战,我想去看看他们。”
骆战点头:“好。”
颜荔想起身,结果发现刚才坐久了没动腿脚,腿脚一阵麻痹。
小姑娘张开双手,向他撒娇:“抱!”
“你这小懒鬼。”骆战没好气地笑了声,伸手揽紧她腰肢,一手托住她屁股,把她抱起来。
颜荔双腿夹住他腰身,两手搂住他脖子,脑袋磕在他肩膀,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
男人抱着她走到车旁,打开车门,把她放进去。
“坐好。”骆战弯身,越过她身体,把安全带拉过来给她扣上。
两人距离很近,他脸擦过她脸颊时,小姑娘突然凑过唇来,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男人身体一僵,侧目。
“奖励。”颜荔脸色正儿八经。
骆战勾唇,作势要压着她亲,结果被她躲开。
“我们快走吧,天色很晚了。”
“……”
男人咬咬牙:“行,撩完不负责任,以后有你好受!”
-
颜荔特地买了一些父母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带去墓地。
她把东西一一地摆放在墓碑前,再把鲜花放上去。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颜荔给他们烧了一炷香,望着墓碑上两人的照片,心口开始麻痹的疼。
“你们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们。”她伸手,指腹沿着墓碑上的字,轻轻地抚着,“我和言言过的挺好的,你们放心。”
说着,她看了一眼在旁边等待的骆战,弯唇:“爸妈,我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叫骆战。这一路走来,他帮了我很多。不仅帮我还债,给我找工作,请我吃饭,还收留我们。”
眼眶滚热,她眼泪不由地砸落:“爸妈,你们知道吗?自从你们走后,我真的感觉天塌下来,那种暗无天日,每天被人催债的日子,女儿过得心惊胆战,像是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直到骆战出现……”
“他就像是带着光的神明,降落在女儿的身边,为女儿解决一切麻烦,把女儿从黑暗泥潭中拽出来。女儿很感谢他,也很爱他。”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女孩眉眼弯弯,一脸幸福:“爸妈,你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对不对?”
说此,颜荔想起张警官的话,眉眼低垂,神色黯淡下来。
她目光一转,看向旁边的墓碑。
那里贴着章女士的照片,照片笑容灿烂,一脸明媚。
那是她母亲。
她从未想过,以为死于心梗的母亲,竟然是被人下毒身亡。
“妈……”颜荔喉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滚下来,“您生前一定很痛苦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是女儿无能,没有察觉出您的异样,让您这么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