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京。”
江稚京闻言,紧张地攥紧手指,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转过身。
“纪庭。”她笑着开口。
纪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向江稚京,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出什么事了?”
江稚京小心翼翼不碰到他的伤口,答非所问,“纪庭,你的伤还没好。”
她鼻尖充斥着他身上干净的薄荷味和浅浅的消毒水味。
她的语气越平静,纪庭越不安,他抱紧她的腰肢,咬着牙问,“江稚京,你怎么了?”
江稚京默了默,积压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滑落。
“纪庭。”她抽噎着叫他的名字,“我好疼,全身都疼。”
纪庭立刻松开她的腰肢,紧张地检查她的身体,“不哭?告诉我哪受伤了?”
他用干燥的指腹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
江稚京没再说话,吸了吸鼻子,拉了拉纪庭的手指,“我们回梧桐巷吧,我有话对你说。”
纪庭捏着她的小手,抚了抚她的脸蛋儿,“先告诉我哪里疼?”
不然他不放心。
江稚京摇摇头,“哪里都不疼,纪庭,我想回家。”
纪庭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好,回梧桐巷。”
这边,傅卿云见到纪庭和江稚京一起走过来,立刻降下车窗朝两人挥了挥手。
小七月两只小手手扒着车窗,超级软萌。
这是一辆顶级宾利,纪庭帮江稚京打开后座的车门,江稚京坐进去后,他才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紧接着,纪庭吩咐司机开车。
副驾驶上的傅卿云和小七月同时转过头看着江稚京。
“稚京妹妹,别怕,你放心,有纪庭在,总会没事的。”傅卿云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看这小姑娘眼眶红红的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稚京点点头,心里涌上一阵暖意,“谢谢你。”
傅卿云笑了下,语调比平时正经了许多,“不谢,我们都是朋友嘛。”
小七月哼哼唧唧地要抱,江稚京只好把她抱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小眉心。
到了梧桐巷,傅卿云麻溜抱着小七月滚了。
—
这边,江稚京坐在纪庭对面的沙发上,漂亮的眼眸紧紧地看着他。
犹豫了些许时间,她下定决心开口,“纪庭,其实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纪庭挑了挑眉,“什么目的?”
他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江直径抿了下唇,喉咙一阵发苦,眼眶也酸疼,“我有双相情感障碍,那次在月牙桥,我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你能让我平静,所以我才接近你的。”
她紧紧地攥着手手指,心尖在泛疼,“纪庭,你可以恨我。”
纪庭神色不辨喜怒,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深眸乌黑,“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药?”
江稚京忍着心口的难受点点头,“是。”
“今天因为什么进局子?”他问。
江稚京低着眸,周身散发着一种悲伤,她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就被打断了。
“不要说了。”纪庭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江稚京,我不听了。”
他看出了她对将要说出的事情的绝望和悲切。
与其再次揭开她的伤疤,不如他自己去查。
江稚京却摇摇头,炯炯地看着他,“我想说。”
不等他反对,她快速地说出了在福利院的十二年。
说完,她也不等纪庭反应,撂下一句“对不起。”后,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纪庭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出奇地平静。
十二年啊!
他一遍一遍地想着江稚京当时会有多绝望,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纪庭靠在沙发上合上眼睛,回想起他在平江路第一次见到江稚京的时候。
女孩子的眼睛如同被蒙上一层灰尘的纯白山茶花。
她见到过黑暗,经历过黑暗,仍然圣洁得像是天使头顶的金色光环。
纪庭忽而庆幸,——他在这个夏天来到了江城。
—
二楼房间里,江稚京垂败地坐在床上。
从十七岁开始,她几乎每一天都在想如何报复田梅,当这一天来临时,她却并没有她当初设想的那么高兴。
一块大石头被投进海里时,会激起很多浪花,大海波涛汹涌。
当这块石头被捞出来时,海面不会有浪花,更多的是平静。
江稚京想到纪庭,心里一阵哀伤。
她曾经如此靠近过他,难道现在只能分道扬镳了吗?
江稚京心里一阵疼痛,她抱着抱枕躺在被子上,蜷缩着身体,缓缓闭上眼睛。
下一秒,身体忽然被人抱住,随之就是一股干净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