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波澜不惊,但内心非常无语,我咬牙切齿,我无能狂怒,为什么几年过去,我还是被他轻易牵制,林州行的确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要求,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邓清,你还不明白吗?”林州行最后以胜利的姿态进行总结陈词,走到我面前利落地签好文件,“我们之间不可能只谈合作,也不可能只谈感情,一定是混在一起的,永远是这样。”
“好,我答应,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林州行站在我身前:“你说。”
“我们办离婚,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不去深圳,大不了友达不要了,就让你主控又怎么样?林董这么厉害,每年一定能赚不少利润拿来分红,我们好好享受就是。”
林州行咬咬牙,很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很低:“就算要离婚也要去深圳,很多财产没有写在婚前协议上,我的律师在深圳,你要去和我的律师谈。”
“可以。”我签好文件,把甲方那份拍在他身上,他本来就脚步虚浮没有站稳,被我拍的趔趄两步。
走到门口,我回头笑了笑:“别跟着我,也不用你安排行程,我自己去,等到了深圳再联系,林董,回见。”
然后我直接出去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我的背影。
人生是一个循环,林州行再一次成为了我的老板。
只是这一次,我非要和我的老板离婚不可。
135 故地重游
【 回忆有时候是一种主观感受,有时候一种客观播放,但城市的变化能够帮助你掩盖这一点 】
——
算着时差,加州那边刚刚清晨,老邓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来,我跟他说谈判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让他别急,我想了想,决定把真实理由告诉他。
因为……是林州行。
老邓好像并不是很意外,而且还有点高兴。
我问为什么。
小林一直在和我们合作啊,我爸居然说,这几年都是,百乐是大客户,当年重新恢复生产之后的第一笔订单,也是小林介绍来的。
什么?我有点懵,我怎么不知道?当年我明明交给陆鸣东善后了,怎么会是林州行?
一提小林你就不高兴,就没和你说,你妈让我少提!再说公司的事,你姑父在管,我和你说什么。
听我爸叫得这么亲热,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别扭又难受,故意问,那你要不把友达就卖给他好了。
那……我爸噎住了,痛心地说,那不行。
不行能怎么办,我说,我们的资金实力能和现在的百乐比吗?人家是大公司,想吞并我们一个小厂子不是轻轻松松。
友达不一样,我爸一把年纪了学会了哼哼唧唧地耍赖,你多谈谈,多和小林谈谈。
我正要去深圳。
去深圳好,我爸一改焦急态度,嘿嘿笑说,你们慢慢谈。
我突然觉得很烦,随便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国内我已无处可去,隔天我就上了去深圳的飞机。
二姐曾经说,深圳这个地方败我桃花,和我相克,最好不要再去,我当时笑她玄学迷信,如今想来却是一语成谶。
这是个高速发展的城市,每一天都在变得不同,永远不缺年轻面孔,暗色黄昏下面,我看见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
人在故地重游时总是会有些感慨的,回忆有时候是一种主观感受,有时候一种客观播放,但城市的变化能够帮助你掩盖这一点,车道更宽,街区更加繁华,百货商场上永远挂着最新的海报,没有一点旧的痕迹,没有一点旧的时光。
透过车窗的反光我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脸,长久地与自己对视,然后目光慢慢地穿过玻璃,看着逐渐退去的陌生而崭新的店铺和街道,城市没有离开,但是却换了样子,我虽然再次来到这里,却再也不是为了旧事。
虽然不知道要在深圳待多久,但总之肯定不长,不过也肯定不短,所以我决定还是去住当初林州行的那栋房子,时至今日我已经是全然的理直气壮了,一点点抱歉和愧疚都没有,说好了送我的,也过户了,房本上写得是我的名字,我想住就住。
而且我想到林州行有可能也住在里面,但是不重要,让他走就是了。
不过我也不至于那么过分,我已经想好离婚时候的财产分割可以去掉这栋房子,我就不要了,这里面是他的成长回忆,而有一些……对我来说,可以不必想起的事情。
我拎着一个简单的小箱子进了院子,一眼就发现当初被撞碎的护栏居然一直都没有修复,几年过去已经和新长出来的灌木野草纠缠在一起,导致地面车库的护栏只有完好的半边。
我不知道林州行留着这个狼藉现场是个什么行为艺术的用意,因为显然他就住在这里,但却一直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