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行执念之深,我们都很清楚。
所以姚叔说,小邓总,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台阶。
我明白了,我说,我试试吧。
又收到了冯江的消息,要求索赔半年的工资以弥补他的“精神和名誉损失”,不然就公开兰堂系统功能的核心算法。
我本来就心情烦乱,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神经病更没有什么好脾气,直接转发给法务让他们盯着,兰堂的算法是有专利的,何况入职都签了保密协议,他要是敢公开,那就直接起诉。
129 不过是价高者得
【 爱情而已,不过是价高者得,连他自己的爱也是,这就是林州行,一个利益至上主义者 】
——
虽然答应了姚叔,但是到底该怎么劝林州行,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林舒琴、林平舟、陆鸣东,这三个人都是他的逆鳞,现在三个要素全撞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但这话又不得不说,局面如此,他熬下去没有意义。
这不是当初对抗林平舟的时候,只要够小心够聪明就能赢,现在是最优解已经摆在面前,只是他不愿选。
我想还是从温和的方式入手,通过王瑶确认了一下他晚上的时间空出,然后发消息问他道:“晚上能回来吗?”
我问了个问句,林州行却也回了个问句,虽然还是一贯可恶的习惯,用句号问问题。
“你想见我吗。”
“对。”
“好。”
我提前到家,做了四个菜一道甜汤一钵艇仔粥,艇仔粥是对着教程熬的,熬的很笨拙,自己拿了调羹尝了一口,倒也说不出好不好吃。
粤菜就是这点麻烦,没点功底的人真的做不出来。
正在犹豫要不要算了,打算把粥端回厨房,林州行回来了,回来的异常早,虽然说没有人敢规定董事长的上下班时间,但林州行一向勤勉,百乐这个情况又时时刻刻让人悬心,王瑶说他最近没有早于十点回过家,我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是黄昏,因此觉得很意外。
林州行姿态立的很高,站在门口也不换鞋,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望着我道:“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问:“你吃了吗?”
他蹙起眉尖瞪着我,我回看他,他继续看着我,我眨了眨眼。
耳尖红了一点点,林州行轻轻咳了一声,说:“没有。”
我把粥顺手又放回桌上:“那就去洗手。”
林州行很乖很安静地换好鞋脱掉大衣,把领带扯松了,手指一勾拉下来,一起扔在沙发上,我走过来帮他收好,林州行很警惕地说:“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说,“等你吃饭。”
等到坐在餐桌上,林州行还是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我们这段时间不要说坐在一起晚餐了,稍微和谐点的对话都不超过三句。
他这个表情,看起来很像我在粥里下了毒,然后打算美美收拢巨额遗产,卖掉所有股份套现,开开心心地当个富婆寡妇。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念头很有吸引力。
“这个粥我第一次熬,好像有点失败。”我说,“你要是不想吃就吃别的,不强求。”
林州行摇摇头:“给我尝尝。”
“怎么样?”
“……还可以。”
我已经明白了,这基本就是很失败的意思,但是林州行一直盯着我看,我心里藏着事,因此被他看得心虚,不太自然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林州行忽然淡淡笑了一下,终于垂下眼睛,安静吃饭,林少这么挑剔,却喝完了一整碗粥,这又让我产生了一些错觉,感觉自己的首次尝试也许比较成功。
从这个角度看,林州行垂着眼睫的时候,遮住冷色的瞳孔,就显得没那么锋利,眼型精致,睫毛很长,挺翘的鼻梁连着一道漂亮的弧度隐入薄唇,和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个角度类似,勾起了从前很多回忆来。
从前我大体认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有些淡漠和娇气,现在想来却都不好说,如今我也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了解他,拿不准该如何开口,却听到林州行说:“我给你爸爸打了一笔钱,是贸易公司这个季度的总收益,但是不多,先撑一段时间,再等等我。”
他抬眼看我,有些怯,有些怕我生气似的,又有些抱歉,低声说:“法拍的那笔股权,陆鸣东要跟我争,我手上不是没有能动的资产,但是我不敢动。”
“州行,你有没有想过……”我小心地说道,“接受陆家的入股?”
果然,他骤然变了脸色,立刻放下筷子靠着椅子,手肘放在桌上,似笑非笑道:“我说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原来是鸿门宴。”
只是一句话,他的身体语言就从放松变成了谈判姿态,但我不想这样,我不是来和他谈判的,我对他也没有要求,因此用很柔和的语气说:“我知道你难以接受陆家,有什么心结,可以说出来,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