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三人带上天海化玉,在院中入座——当然,能坐的只有他一人,崔衡和两个徒弟都远远站着。
风月人就缠在他脖子上,不时冲那几人呲牙亮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崔衡向凌筠灼简单汇报了凌冶王城目前的情况,说当年的叛徒已经被他查出并抓了起来,就等王上回去再发落。近些年北域确有些动荡,几只大妖趁凌筠灼不在有了不臣之心,不过基本还在可控范围内。
再接下来,便是请求凌筠灼赶快回王城主持大局。
凌筠灼倒是直接:“主持大局不是有你吗?”
“王上说笑了,属下哪里镇得住那些家伙。恢复记忆的事不用担心,第二玄武老先生说他有把握。”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凌筠灼也不想再拖了:“你们先下去,明日一早就走。”
他话刚说完,脖子上的风月便是一抖,僵直了身体整个傻掉。
崔衡三人走后,凌筠灼强制她变回人形,搂进怀里安抚:“不怕,他们就算要害我,也未必有那个本事,到了地方,我自会见机行事。”
不怕才怪!之前总觉得还有一段日子,也寄希望于他不记仇,可如今事到临头,她却不由自主地往坏处想,万一凌筠灼就是要记这个仇呢?
“王有什么好做的,就不能不回去吗?”
凌筠灼还以为她是介意林芫茜的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是那么不负责的男人吗?你就这么信不过自己的夫君?”
就是信得过才担心啊,如果被谁骗了必然追杀那人到天涯海角,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风月欲哭无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凌筠灼看着她微颤的睫毛,说不出的心疼心软,忙将人揉进怀里,亲吻她的鼻尖,轻声细语地哄:“我们已经成亲,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连父母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跟他回凌冶吗,还是干脆离开?风月心里天人交战。
此时离开,或许只是此生不复见,如果跟着回凌冶,一旦他恢复记忆,必然是再一次的决裂。上次决裂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次只会更激烈、更决绝。
上次是因为白毛貂,她还有底气跟他吵,这一次她哪还有什么底气,不过是等着被打一顿撵出去罢了。
风月知道自己该怎么选,可越是知道,越是难受。
“我可以不跟你一起去凌冶吗?”她决定将选择权交给这个让她难受的家伙,万一将来被兴师问罪,她也好有理由将一切都怪在他身上。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凌筠灼的意料,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握着纤腰往自己身上一贴,抵着额头在她脸蛋上轻咬一口:“又作什么怪,嗯?”
待他恢复记忆,这样的亲密与温存怕是再也不能有了,风月心里又酸又苦,难过得很,眼中含着两汪水儿,仰头奉上双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鲁莽而青涩,但这份主动让凌筠灼很受用,他先是假做淡定凭她胡闹,直到被唇上娇嫩的触感磨得浑身冒火,才收紧了臂膀将人嵌入怀里肆意爱抚。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今日的风月格外乖顺,但也格外娇气,眼底时时泛着泪意,哼哼唧唧地跟他撒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般情态让凌筠灼动情不已,想要完全拥有她的渴望在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里叫嚣,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记忆,成为真正的凌筠灼。
也给他的小娇妻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夫君。
第25章
凌冶只是北域妖界的一个城池,往上数两千年,是一只大鹏鸟在统治,一千多年前凌筠灼被崔衡感化,最后一次大战杀的便是那只大鹏鸟。
此后他放下兵戈,接过了手下败将的位子,并逐渐收服了北域其他大妖,成了名副其实的北域妖王,因他将王城定在凌冶,外人便称他作凌冶王。
神族真龙只有名没有姓,凌筠灼的“凌”字便取自凌冶,冠上这个姓,表示他愿意接受规则束缚,作为王者来带领上灵界众修士重启飞升之道。
凌筠灼本是神族后裔,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他是最接近飞升的人,也因此凌冶王城聚集了许许多多想要沾光的妖族和人族,这一千年多年来已经发展得十分繁华,堪比南域的京都。
风月从没来过凌冶,以前跟着族群迁徙时,到过最接近凌冶的地方是红叶岭,那里也属于北域妖界,但离凌冶还有数千里。
快到凌冶时,她忍不住从云船边沿往下望,只见偌大一座城池灯火通明,街上行人走兽熙熙攘攘,楼宇屋舍错落林立,空中飞禽展翅盘旋,更有人修御剑而行,端的是一副人间盛景。
药灵总是遭歹人惦记,所以大长老通常会带着小辈们取道人迹罕至的地方,深山老林和贫瘠之地风月见过不少,像凌冶这样繁华的地方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即便只是远远望一眼,也足够她震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