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回答说:“乖得很。”
人形的小妖怪娇娇软软的,抱在怀里,能闻到阳光和雨露的味道。凌筠灼满足地笑了,拿手捏她的脸,仔仔细细端详一阵,问道:“为什么梦里每次看到你都是灵体的模样?不是喜欢做龙吗?”
风月脸上的笑容一滞,全身都僵直起来。她可能真的没有时间了。
“凌筠灼。”她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们成亲吧。”
这一次凌筠灼没急着推开她,叹了口气,说:“再给我点时间。”
“不给!”风月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固执地看着他,“马上就成亲。”
凌筠灼拿出所有耐心,又强调了一遍:“待我恢复记忆。”
风月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贴得更近,不依道:“反正都要成亲,恢不恢复记忆有什么要紧?”
凌筠灼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现在记忆全无,马上成亲那是对你不负责。”
风月急道:“我自己对自己负责。”
凌筠灼被她缠得不耐烦,捏了捏眉心,轻轻推开她,说:“听话,我尽量早点想起来。”
可风月最怕的就是他想起来!
一而再地被拒绝,是个人都会灰心,更何况风月。她既难过又很不服气:“为什么一定要想起来?你怕自己后悔?”
“我是怕你后悔!万一恢复记忆后我真的还放不下芫茜,你能甘心吗?”跟一个不懂事又不讲理的小妖怪反复讨论一件事让凌筠灼很烦躁,声音不由得大了些,“但凡你懂点事,何须我来为你操心这些?”
那个名字让风月一下子火了,她彻底脱离凌筠灼的怀抱,站起身:“什么为我好,说来说去,你就是还在乎那个芫茜对不对?”
她这种一不如意就大吵大闹的性格让凌筠灼十分头疼,他沉着脸:“我不想跟你吵架,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的一锤定音几乎让风月绝望,她简直要气疯了:“凌筠灼你这个大骗子大混蛋!你在乎芫茜,在乎她家的白毛貂,就是不在乎我,不管我的死活!”
凌筠灼烦不胜烦,但面对她红红的眼圈,实在说不出重话,无奈道:“你又扯到哪里去了?”
“你就是骗子,昨天你根本就是因为芫茜才放走那只臭貂的!”风月固执地强调,眼泪含在眼眶里,模样委屈极了。如果注定一拍两散,她才不受这鸟气,该说的一定要说出来。
凌筠灼受够了这蛮不讲理的小妖怪,这一次他没否认,甚至还嘲讽地笑了笑,像是赌气一般:“好,你是对的,开心了?”
风月一点也不开心,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眼泪唰唰往下淌。
她难过,又怎么会让令她难过的人好受呢。风月擦了把眼泪,忽然又笑了:“既然你这么在乎,那我去把那只臭貂杀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凌筠灼怎会让她胡来,紧跟着追了出去。
“风月!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眨眼间两人已经一前一后来到山泉池另一边的小树林,凌筠灼敏锐地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风月突然停下,回头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像个没要到糖吃就撒泼耍赖的小孩,嘴里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大骗子,你的芫茜一定要哭死了,她家的臭貂早就被我撕成碎片啦。”
她手指着的方向,不远处的树根下,一滩夹杂着白毛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第19章
白毛貂的尸体被扯得七零八碎,像块破抹布似的被扔在血泊中,灰暗的眼珠子滚落这地上,直愣愣地瞪着这个方向,仿佛死不瞑目。
凌筠灼怔怔地看着那一堆血泥,直到浓烈的血腥气钻入肺腑,他才缓过神,转头厉声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药灵,你修行靠的是行医济世,不是肆意杀戮!”
“我怎么修行用不着你管!他要杀我,我凭什么不能杀他?”风月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凌筠灼的态度让她复仇的快感大减,更有一种委屈憋闷涌上心头,而这份委屈,她势必要从他身上找回来。
她讽刺道:“你不是顾念旧情吗?尸体留给你,快找你的芫茜邀功去吧!”
平日里风月跟周围的小妖怪小打小闹,凌筠灼从来不管,只当她生性活泼好动,却怎么也没想到她骨子里竟如此顽劣不堪。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些凶残嗜杀的野妖怪有什么不同?”凌筠灼冷冷地看着眼前丝毫不知悔改、反而洋洋得意的小妖怪。
他眼神里的嫌恶如此明显,风月看懂了,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谈不上多痛,却哽在那里让人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