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以她未来医修小伙伴的人品发誓,她绝不是为了喝他血才故意不给他治疗。她有尝试过,或是她修为不够,这伤总好不了,时不时往外汩汩冒血。
于是她只能勉为其难地帮他收拾一下。反正都是收拾,收进她肚皮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嘛。至于她食龙血而化龙什么的,都是机缘,机缘这东西啊,它妙不可言。
亮白的两颗小尖牙深深刺进龙肉里。
“咕噜,咕噜。”
两口血下肚,风月恍惚间觉得自己的龙身都大了一圈。
又喝了几口,打了个饱嗝后,她伸出舌头在伤口上一连舔了好几下,很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是最后也没能完全长好,仍有个槐叶大小的口子。
看着伤口,风月忽觉哪里不对——伤口距离水面好像更远了一点。
潭水变少了?还是这家伙睡梦中都能长长?
一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性,刚刚喝饱的风月又贪婪地瞄向另一边伤口。
做龙不能厚此薄彼,是吧?
挺会做龙的风月亮出小尖牙,朝另一边伤口扎了进去。
“咕噜,咕噜。”
又是两口血下肚,肚皮已经撑得鼓了起来,但风月舍不得离开,软塌塌地覆在龙背上,又来了一口。
但这一回她没听到熟悉的咕噜声。
吸了个空?
待风月意识到龙身在动时已经晚了!
一道滚烫的龙息喷来,风月却如坠冰窖,整根条儿冻得僵直。
水面上,一双金色怒眸灼如烈日,看着她,如视死物。
下一瞬,黑色巨爪袭来,风月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她下意识地一挣,居然从黑龙爪下溜走,扑通一声掉进潭水中。
被呛了两口水的风月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黑龙龙爪太大,根本抓不住自己这小身条儿。糊里糊涂捡回条命,她正要开溜,忽感黑影压顶,紧接着脖子上痛意袭来。
黑龙用趾缝将风月死死夹住往岸上一拍。风月顿时头晕目眩,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简直被砸去半条命。
偷喝龙血被当场抓包,她很清楚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但她不认命!
“凌君灼,你不能杀我!”
“凌、君、灼?”黑龙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因为长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有些低哑。
对方并未立马下死手,那就是有的商量!
“那……那不然叫什么?”风月轻轻挪动身子,欲换个不用肚皮外翻的姿势,想起大长老一直叫自己阿月,便问:“叫阿灼?”
“阿、灼?”黑龙又跟着重复一遍,语气茫然,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这下风月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这名字还是他当年主动告知的,现在缘何竟似极为陌生?
她心中有疑,一边翻身一边小心试探:“怎么了?可是昏睡久了,身体不舒服?”
谁知黑龙根本不上她当,趾缝一收,又将她按回地上:“为何不能杀你?”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死啊!风月痛得魂儿都没了,甚至怀疑这家伙想把她刚才吸的血都挤出来。
“我……我们之间有约定!”情急之下风月脱口而出。
这绝不是信口雌黄,当年她与族群走散,又没能力独自飞出锁龙渊,只得向重伤的大黑龙提出交易:她为他治伤,他伤好后带她出锁龙渊。
这买卖只赚不赔,大黑龙自然答应。
但他只答应带她出锁龙渊,可从没答应予她龙血,喝龙血纯属她趁龙之危。
风月心里门清儿,但这是她唯一的筹码,怎么说她也按约为他治了数十年的伤,就算死也好歹给她留条全尸吧!
她本以为大黑龙会对那个约定嗤之以鼻,谁知他却反问:“约定,什么约定?”
连这都不记得,不会被雷劈傻了吧?
诶?
脑海里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风月有个大胆的猜想——这大家伙真的被雷劈傻了!
连凌筠灼这几个字都要纠结许久,看来八九不离十了!风月心下狂喜,既然不记得,那直说龙血是他允诺的不就完了?
“我知道你向来重诺,当年你答应……” 话说一半,风月脑海里浮现出凌筠灼的声音。
“哭什么,他夺你灵果,你便取他性命,这才叫两不相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若让旁人伤我分毫,岂非对父母大不敬?”
想起这些话风月头皮一阵发麻,她岂止对他父母大不敬,她简直是掘了他家祖坟!
完了完了,凌筠灼再傻也不可能让她掘他家祖坟的。
正当她着急想对策时,大黑龙的趾缝又捏紧了些,金色的眼眸半眯起:“最后一次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这家伙可是连犼兽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是他不敢杀的?风月被龙爪趾缝扼得快要喘不过气,但或许天不绝她,浆糊成一团的脑子里忽又闪现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