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将她交与属下,我为她寻位秉性温良的医修做师父。今后她养不养得好,是生是死,是善是恶,王上都不必再管,如何?”
凌筠灼嗤笑一声,冷冷道:“崔先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崔衡却很认真:“若王上连悉心呵护都做不到,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对你对她,都不是好事,不如舍了这段缘。”
凌筠灼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崔先生的逆耳忠言,我记下了,有劳。”
“属下告退。”崔衡起身,“对了,王后体内暂时探不到灯芯的痕迹,许是被她消化了,对她会不会有影响,也未可知,王上多留意罢。炼魂灯已经在属下这里,属下会继续追查,尽快给王上答复。”
凌筠灼摆摆手,让他出去。
风月此时依然只能维持拇指粗细的龙身,跟在仙潭初见她时差不多大,鳞片还是半焦状态,酣睡中眉头紧皱,时不时龇起小尖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片刻后龙须微微颤抖,凌筠灼一看就知她又做噩梦了,上前将她拎起,放进怀里。
可怜的小白龙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体温,眯着眼,驾轻就熟地在他衣襟里找了个好位置,将龙脑袋搭在他精致的锁骨上,复又酣睡,但龙须仍时不时抽动一下,显然并没被彻底安抚好。
凌筠灼就这样守了她数日,崔衡的药泉对滋养神魂确实有奇效,小妖怪的状态确实比初时好了许多,至少鲜有哭闹,反而睡眠时间更多了。
这日,凌筠灼揣着风月在床上小憩,门外响起容烈的声音:“王上,墨丸身体已康健许多,不若现在去一趟吧?”
凌筠灼起身出门,嘱咐容烈:“叫上崔先生。”
如今墨丸一家被安排在半山腰的西华院,毗邻崔衡的风和居。凌筠灼到的时候,蓝鸢夫人跟崔衡已经候在门口。
蓝鸢夫人上前见礼:“王上,我夫君在后院的池塘修养,还请王上移步。”
凌筠灼并没多言,举步踏入院门,容烈反倒是不服气,嘲讽道:“泽西王面子可真大。”
一行人来到后院,果见院中一个大池子,黑紫色的大妖沉在水底,清晰可见。
蓝鸢夫人轻唤了几声,黑紫色的大块头逐渐上浮,最后飘在水面,鼻子上还粘着两个小肉球,正是欢宝跟喜宝。
在夫人的眼色暗示下,墨丸先向凌筠灼见礼,谢过救命之恩。
凌筠灼有点不耐烦:“说正事。”
据墨丸回忆,在灰丸勾结大妖对付他之前,有意无意地透露过一个惊天秘闻给他。
说之前“四海安定,天门始开”的神谕是错的,真正的神谕是“龙丹为髓,龙翼为骨”,也就是需要用龙丹做剑髓,用龙翼做剑骨,铸造一柄通天神剑,方能沟通天地,破开天门。
这则传言指向的是谁,不言而喻。
见墨丸说得不清不楚,蓝鸢夫人补充道:“先前灰丸便替那大妖招揽过我夫君,只是我夫君愚笨,没听懂,随后灰丸才彻底倒向对方。他们应该是想联合各界大妖,设计擒拿王上做那什么剑,王上务必小心。”
密谋杀害自己的事凌筠灼见多了,并不新鲜,然而利用神谕做檄文的,还真是第一次。
他冷哼一声,问道:“灰丸勾结的大妖,可有线索?”
蓝鸢夫人摇头:“与我夫君决战当日,那位大妖全身白袍笼罩,面貌如烟如雾,看不真切,我夫君亦无法识别他是哪一族。不过我听灰丸叫他玄风大人。”
饶是崔衡见多识广,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王上,玄风恐怕是化名。”
“对了,王上。”墨丸补充道,“玄风修为应该不算太高,否则当日我身上无丹,应该很难逃掉。”
崔衡分析道:“不然。你夫妻二人既看不清他面貌,说明他修为并不亚于你,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你,一则可能他本就意在你的妖丹,二则他可能当时妖力受限。”
“一定是后者!”
不知什么时候,凌筠灼领口钻出个灰白灰白的龙脑袋来,她龇牙补充道: “若换了我,既然都夺丹了,干脆把那倒霉妖怪也杀了了事,留着做什么?”
“妹妹!”蓝鸢夫人见风月身体大安,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谁是你妹妹,你个叛徒!”风月呲起小尖牙骂道。
凌筠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问道:“就这些?”
蓝鸢夫点点头,那个玄风太神秘,实在没什么别的线索。
临走时,风月突然窜出来,直奔蓝鸢夫人,吊在人胳膊上张口就咬。
“啊!”蓝鸢夫人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夫人!”墨丸大急,待要出手相救,却被凌筠灼挥手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