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妖力随着音波钻进容烈的耳朵,他的耳膜仿佛快要被炸开,口中发出一声奔雷般的长啸,整个石室都跟着巨震。
喜宝躲在凌筠灼小腿后边瑟瑟发抖,哽咽着喊:“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喜宝害怕……”
“我……我在这里。”
听到欢宝的声音,凌筠灼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小肉球正扒拉在青玉的裙摆上。
两个孩子都没事,实在是意外之喜,凌筠灼道:“欢宝过来,那里危险!”
欢宝没动,弱弱地问:“王上,青玉姐姐跟白玉姐姐是坏人吗?”
“不是,但她们被坏人控制了,已经不认得你,快过来。”
“我……我就在这里。”欢宝的声音听起来很伤心,“死了好多人,我要看着她们,不能让她们再做坏事。”
凌筠灼也不知要如何跟一个孩子解释当下复杂的情况,只能让喜宝把她哥哥叫过来,一则担心青玉突然发难对欢宝动手,二则怕一会儿误伤他 。
喜宝哭着喊哥哥快过来,但欢宝此时认定了自己也有责任看住青玉、白玉,殊不知那二人此时本就在干“坏事”。
怎么也说不听,凌筠灼失了耐性,不再管他,转而看向眼前的泥人。
那声长啸之后,泥人的意识逐渐清醒,身上的污泥也掉落大半,脸部轮廓依稀能辨清,确实是容烈。
“王上……”
凌筠灼没时间跟他废话,原想让他将那两名女子杀了,但目光触及“尽职尽责”的欢宝时,却又变了主意:“将那两人捆起来,然后带欢宝喜宝去找蓝鸢夫人,我的王后还在炼魂灯里,务必把她救出来!”
“王……王后?”哪里来的王后?
容烈初初醒转,对现在的情况不甚明了,但凌筠灼的命令他绝对服从。在凌筠灼的指挥下避过诛龙阵的重要点位,很快来到青玉、白玉面前,一掌将正施法的两人打晕,然后捆了起来。
虎妖做事雷厉风行,将一边的欢宝吓得呆若木鸡,而后他还变本加厉地恐吓道:“小犊子,虎爷这回被你害惨了,出去再找你算账!”
“骗你的是喜宝啦。”欢宝无辜地说,“不过也没差,反正我是哥哥。”
“我管你们谁是谁!”容烈将青玉、白玉扔角落里,然后不耐烦地一把捏住欢宝,掉头回到凌筠灼身边接喜宝,“王上,这里真的不用我……”
凌筠灼摇头:“这里你帮不上忙,快去。”诛龙阵以犼兽之力驱动,专门克制龙族,旁人解不了,只能靠他自己。
即便妖力无法完全施展,挣脱这半真不假的诛龙阵应该不成问题,凌筠灼唯一担心的是风月:“容烈已经过来接应,待蓝鸢夫人腾出手来立马让她想办法联系你们那位前辈。”
“哦……可是……”风月的声音紧张到颤抖,“呜呜呜凌筠灼,火已经烧过来了,好烫,隔着你的鳞片都好烫……我……我会不会被烧死啊?”
能听得出来,这一回风月是真的怕了。她以往在外面跟其他小妖怪打架斗殴,怎么也是有来有往,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的绝望却是从未体会过。
“不会,你不会死。你们的前辈马上就会回来,我很快也会过来,不要怕。”凌筠灼温柔安抚,运起自身所有妖力与法阵角力,周围由犼兽之力凝聚而成的法阵正剧烈震荡。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隐约能听到风月压抑的抽泣声,片刻后她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凌筠灼,我害你莫名其妙娶了一个一点都不厉害的野妖怪。”风月抽噎着哭得伤心, “可是……可是我从不后悔骗你,毕竟我们野妖怪就是这样的嘛,我又不是人,我不需要什么德行,我只要活下去……不过……”
“不过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活不成了呜呜呜……”
这一声声哭诉让凌筠灼心如刀割,他好想哄哄她,说自己不怪她,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说出口。
他不是不怪她,只是比起怪她,他更愿意她好好活着,好好呆在他身边,最好是学会做一个善良知礼的妻子,若实在学不来,只做野妖怪也不是不可以。
风月口中说抱歉,却一点也不关心对方有没有原谅她,伤心地哭了一小会儿,许是炼魂之火越来越近,她的声音逐渐虚弱,但又带着点隐忍的倔强:“要是……要是我真的死了,连一丝游魂都不存在了,那你就去你父母坟前,把我埋在小土堆里的东西挖出来。”
“你……你不许看哦,那是给我夫君的,不是给你的,你要把它们都……都烧给我。”
凌筠灼: “我要看,我还要你亲自送到我手上!”
对面的小妖怪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跟她唱反调,难过得嚎啕大哭,破龙小气鬼大混蛋的一阵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