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差一点。
然而,他父亲死了。
【五】
“娄洲。”许多言语涌上心头,我却尽数吞了回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言中,竟深觉天地不仁,我苍白安慰道::
“都会好的。”
他抬起头,在父亲去世后的一年,他满脸疲倦。
他淡淡地掐灭猩红的烟头,站起身。
“我知道。”
【六】
忙碌的日子里,我还是会想起蒲影。
只要一停下来便想她,骨骼里都是汹涌澎湃的思念。我每日浑浑噩噩,又如无头苍蝇一般天马行空地来回奔走。恍然回过神来,却骤然发现已经是冷凉的冬天。
南方没有雪。
蒲影见不到。
【七】
许多年后的同学聚会,我与从前相遇,穿梭了无数个异地的时间里的孤独,像一只乌鸦落在枝头,隐没于黑暗。
举杯共叹,我和蒲影对视。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地侧开了头。
我看到郁月垂下了眼,神情中尽然是可惜和遗憾。
我的心里又响起了那个夏天的声音,隐隐约约,明明灭灭。
“付席,你完了。”
是的,我知道。
我完了。
【八】
2031年08月01日。
我结了婚。婚礼办得一般,只请了几个亲友还有同事,我与曾经的同学断了联系,蒲影更不必谈。我脸上笑容不断,一切停下来后才发现脸已经笑僵了。
奇怪的是,我明明喝了很多酒,却依旧很清醒。
娄洲靠着栏杆,烟头的光明灭闪烁,他转过头,脸上没什么情绪。
“为什么?”
我笑,“什么为什么?”
“你的妻子,和蒲影眉眼相似。”
我的笑僵在了脸上。
—付席,完—
第6章
【一】
蒲影在后来遇见过许多的人,长得好看的、痴心的、贴心的、对她好的、温柔的、耐心的,等等等等。
她也和许多人在一起过。
只是最后兜兜转转都分开了。
周围的人问:“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定下来啊?”
她只敷衍的笑笑。
郁月也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遇到喜欢的吗?”
她想了很久,答:“究竟怎样我自己也不清楚,大约只是心里无感吧,其实我觉得挺无所谓的,谈不谈恋爱,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一个人,不是也过得很好吗?”
郁月理了理她的长发,抽走她之间夹着的薄荷烟,在烟灰缸里摁灭。
“你高兴便好。”
【二】
后来李宁夏告诉她,“哎你知道吗,你之前不是和付席在一起过吗?那次我参加他的婚礼,你没去,我们看他的新娘真的长得和你好像,我们都快要以为是你了。”
“后来我看见那个新娘卸了妆,我才确定不是你,卸妆后那新娘长得也挺好看的,和你也只有几分相似。”
李宁夏忍不住说:“你说付席究竟是在搞什么啊?真的太诡异了。”
蒲影只惊讶了一瞬。
“是吗,我们已经断了联系了,他怎么样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李宁夏将手搭在蒲影肩上:“我以为他这样,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呢。”
蒲影淡道:“也许他就是喜欢这张脸呢?”
“大概吧。”
【三】
蒲影后来见过那个新娘,付席的妻子。
下班回家后她照常查收邮件,发现有个陌生人,她点开,“您好,我是付席的爱人,我叫曲安。我想跟您见一面,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曲安?
付席这个名字,真是好久都没有听过了。
蒲影敲击着键盘,“行,几点?”
“您什么时候有空?”
“不用这样说话,我们是平辈,那就明天上午十一点吧,我那时候刚下班。”
“好的,到时候见。”
【四】
第二天中午,蒲影下班后便去往了咖啡厅,一进门她就看见窗户旁的位置坐了一位女士,背影看起来很端庄,她直觉是那个人,径直走了过去。
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与蒲影相对。
蒲影一时间有些惊讶,她看出来对方精心地化了个妆,眉眼之间和她极为相似。
二人有些沉默,蒲影率先开口,“你是曲安?”
对方温婉地点了点头,“是我。”
蒲影坐下身,服务员过来,她点了一杯冰美式,才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曲安似乎是有些犹豫。
蒲影直接开口:“因为付席?”
“是。”
“和付席有关,又管我什么事?”
“因为……”
“因为有人说你和我长得像?说你是替代品?说他爱的人其实是我?”
曲安被蒲影的直球击的不轻,却没反驳什么,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