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条路返回?”
“我走的那条。”
谢星阑面色微沉,“你带路,重新走一遍。”
裴朔不明所以,“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怀疑凶手是我?”
谢星阑冷着脸道:“你若心虚,大可不配合。”
裴朔一听,迈步便进了山洞,“鬼才心虚!别说你们,连我都想知道谁谋害了崔婉,且看龙翊卫几日查出真凶。”
裴朔按照记忆带路,谢星阑和秦缨皆跟在他身后,弯弯绕绕了半盏茶的功夫,裴朔带着他们回到了片刻前才离开的地方,“这里,就是在这里遇见的,打了照面,他不想走了,便拉着我从这路返回了,一来一回,我记得很清楚。”
秦缨去看谢星阑,谢星阑便是不想认同,此刻也不由有些叹服,他沉声道:“等薛铭来。”
三人原路出来时,崔慕之和林潜还守在外头,裴朔往园门方向看了一眼,喃喃道:“薛家比我们府上离得更近,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薛铭不来,他便不知谢星阑和秦缨在耍什么花样,因此他伸长了脖子,比谢星阑和秦缨还要着急。
某一刻,裴朔忽然道:“来了!”
众人随他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两个龙翊卫快步进了园门,然而他们进来,身后却空无一人,哪有薛铭的身影?
裴朔道:“还是薛铭这厮胆大,竟连龙翊卫都不应?”
他话音刚落,还未至跟前的龙翊卫已急声道:“大人,薛铭出事了!他死在了城西的青羊观里!”
第9章 遗书
薛铭死了。
本该活到结局的薛铭死了。
秦缨脑中一阵嗡鸣,谢星阑也眼瞳微震,“怎么回事?”
翊卫语速疾快地说:“昨夜回去没多久,薛公子又出了府门,谁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他一夜未归,家里十分担忧,半夜便派人去找,他喜欢去的那些地方都找遍了,谁也没见过他,直到属下们去之前小半个时辰,青羊观一个小道士找到了薛府。”
“青羊观在城西,一年前,因观主与人通奸被告到了官府,后来观主被下狱,整个青羊观也散了,唯留下一个小道士勉强支撑。”
“但出了这样的污遭事,再无人去青羊观上香,那小道士难以维持生计,便也还了俗。他另布宅院,三五日才往观中去一次,没想到今晨去时发现了薛铭的尸首,青羊观没败落之前,薛府在观中供奉了香火,因此那小道士认得薛铭。”
裴朔吓出了一身冷汗,“薛铭怎会死……他、他也是被人谋害的?”
“不是。”翊卫摇头道:“薛铭是自杀,他死在青羊观元始天尊的神像之前,身边还留下了一封遗书——”
谢星阑拧眉,“遗书里说什么了?”
“这个不知,那小道士报了信,薛家立刻派人去青羊观,属下们先去薛府,知晓此事也跟了过去,便见薛府下人早就将青羊观围了起来,知道龙翊卫来,他们也只是让属下们进去看了一眼,别得什么也不说。”
刚怀疑到薛铭身上,他却自杀而死,这如何能令人相信?
谢星阑立刻道:“留下十人守在伯府,其他人随我去青羊观。”
谢星阑抬步便走,秦缨也连忙跟上,这次谢星阑头也未回,显然没有阻止的意思,裴朔在旁瞧着这一幕,忍不住出声道:“连云阳县主也去,咱们是不是也跟去看看?”
崔慕之和林潜神色严峻,略一迟疑,皆点了点头。
出伯府,谢星阑利落地翻身上马,秦缨则上了自己马车,长乐坊本就在御街以西,去青羊观也不算太远,已近申时,夏末初秋的日头毒辣地挂在碧空之上,沈珞马鞭重重一落,马车跟着龙翊卫的队伍驶入了楼台林立的阡陌街巷。
马车里,秦缨面沉如水,她记得很清楚,薛铭后来与崔慕之分道扬镳,待立储之时,他也支持郑皇后一脉,但贞元帝最终选择了崔德妃所出的五皇子,等五皇子登基之后,薛氏一族的下场颇为凄惨。
秦缨心跳的飞快,薛铭绝不该这样早死,定是因为她昨夜救了陆柔嘉,因此剧情发生了变化。
“县主,您的手怎么这样凉?”
白鸳握着秦缨放在膝头的手,满目担忧,秦缨却有苦难言,剧情是可以改变的,但也会因此改变其他人的命运,若薛铭本是无辜,那岂非是她害死了薛铭?
秦缨摇了摇头,“没事。”
白鸳无奈道:“您定是被吓着了,您从前胆子就小,如今崔姑娘死了,薛公子也死了,这叫什么事呀,您当真还查吗?”
秦缨语声艰涩,“还是要查的,翊卫说薛铭是自杀,无论如何,要先看看薛铭是否真的是自杀。”
白鸳轻声道:“若是自杀,那是为何呢?难道崔姑娘是他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