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螺旋向上,电梯已经断电,淀月同样存在无下限的能力,因而可以自在地在人群头顶踱步。
听着人慌乱的讨论声和咆哮,淀月加快了脚步。
主人吉野顺平昏睡过去的一个月里,它想过脱离主体存在,却没能成功,又听说五条悟以自身人格担保,将自家主人保了下来,它又燃起了希望。
而后,就开始了给咒术高专打黑工的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它全靠五条悟供养着,因而,它的气息与五条悟并没有任何差别。
淀月低着头狂奔,每一个人的头颅都在它的脚下,如同一阵风一般吹过,顷刻间,它就站到了和五条悟约好的地点。
月台。
奔驰而来的列车发出呼啸的声音,淀月在心里对自己说,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列车停稳,车轮中冒出滚滚的白色蒸汽,随着刷的一声,车门打开,一男子从列车中缓缓出现。
“悟。”
他举起手,却被身体本能地阻拦,男子和缓的声音响彻整个月台,淀月抬头。
是你对吧?!
此刻,想要完成任务的心情达到顶峰,淀月几乎没有迟疑,仅仅是一个呼吸之间,就来到了男子的面前。近距离观察,淀月能清晰地看到男子额头的缝合线。
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歪头,淀月在凑近男子一瞬间的时候,察觉到他手中紧握着的方形盒子。
和眸底泛起的汹涌诧异。
“你,在做什么?!”
这和他想象中的情景完全不同,明明带着五条悟的气息,却在凑近的一瞬间混杂起来,如同澄明的水杯之中被投掷而下的泡腾片,在小小的容器中掀起翻腾的水花。
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扰乱了本应该冷静的绢索。
这种,混合着许多人气味的纷杂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快速后撤,但已经来来不及了,淀月一拳捣在绢索的侧脸上,这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
夏油杰的身体已经被他改造地强悍无比,却仍然在这一拳下擦破了口腔内壁,血腥味溢出,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舌尖染血。
“你不是五条悟。”
伴随着质疑的声音,身后的咒灵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从列车车厢中冲出,淀月下意识想要展开领域,却突然想起了五条悟对它的叮嘱。
绢索且战且退,面前这个和五条悟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物,虽然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仍然让他觉得有些棘手,狱门疆并不是那么好再次开启的,只要五条悟有所防备,他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
现在只期望,五条悟能在狱门疆准备好之后赶来。
“杰!”
淀月循声望去,看到五条悟飘在半空之中,它猜测这可能是无下限带给它的能力,想到这里,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它也是会飞的,走路走多了,它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可是,淀月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帐,昏黄色的东西,它不喜欢。
五条悟仍然在惊骇之中,绢索终于反应过来这位才是本尊,举起狱门疆的手颤抖了几分,但仍然在大脑的支配下对准了昔日的友人。
只需要停留一分钟。
死去的友人好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即使是神灵,也会为之驻足。
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绢索想着,咧开嘴发出轻叹,很可惜,我技高一筹。
“你在干什么!”预料之中的封印并没有开始,绢索感觉自己的头皮一凉,接着被人以一股怪力猛地掀开,淀月的咆哮仍然回荡在耳边,“你想干什么!”
它的手如同一张巨网,将绢索围得密不透风。
站在帐外的吉野顺平抬起头,看着坚固的帐如同沙砾一般消解,五条先生和淀月一同从高空踏出。
过了很久,吉野顺平仍然不能知晓帐内的恶战,淀月和五条悟对那场战斗保持了高度一致的缄默。而在那次战斗之后,淀月对吉野顺平身体的依赖更小,直到某天,淀月带着崭新的躯体来到吉野顺平的面前。
吉野顺平这才完全知晓其中的秘辛,这具身体的主人,十分慷慨地同淀月平分了身体的掌控权,看着这具和五条先生年纪相仿的躯体,吉野顺平小声同淀月告别。
他本就是懦弱无比的性子,本该死在两个月之前,但他苟活了许久,甚至杀掉了自己最憎恨的人,这一切都是淀月所带来的恩赐。
吉野顺平看向一点点被淀月吞噬的咒力,心想,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花费了一些时间收拾行李,吉野顺平在拐角处碰到了五条先生。
“顺平。”五条先生斜倚在拐角处,推了推自己的墨镜框,“记得回家看看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