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咒言师。
反应过来对方会以什么手段进攻之后,他第一时间发动了进攻,无数虬结的树干从他的背后伸出,带着万钧之势向狗卷棘刺来。
这样的攻击手段,未免太过迅捷,还好狗卷棘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逃跑的姿态,他拉下拉链,沉声道,“退回去!”
然后,令人感到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本来还朝向着狗卷棘的树枝凝滞在空中,在片刻之后以加倍的速度刺了回去,花御并不躲闪,反而冷笑一声,将树枝重新收回了自己的背后。
狗卷棘也得以趁此机会逃走。
他并不恋战,面对着这样的诅咒,他必须要第一时间离开现场,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其他人。
狗卷棘跑得很快,当花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离了花御的视线,这让他稍微震惊了一下,但随即选择追上去。
趁着高专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尽可能地吸引大家的注意,重创高专的学生。
现在就是希望,真人能够快点找到咒胎九相图,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在五条悟的手下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花御抬起脚追了上去。与仓皇逃窜的狗卷棘不同的是,他闲庭信步,甚至还有时间抬眸看向天空。黄色的帐升起,这使得原本湛蓝色的天空染上几分杂色,如同放在照相馆中的老照片,但这个概念在花御的脑海中是不存在的。
他只会象征性地感叹一句,看不清天了。
这样的黄色,如同笼龛一般将所有被笼罩在内的人死死罩住。
只等着敲下丧钟,他看着天空,心里近乎荒谬地升起了一个念头,也许,这个帐能拦住那个怪物也说不定呢。
但在此之前,他要最大程度地把水搅浑,就从刚才那个小咒言师开始吧。
真人的手掌仍然紧密地贴合在吉野顺平的背后,他清楚地感受到阴冷的温度,但吉野顺平并没有慌乱,他跟着面前的小怪物,冷静地左转、右转、直行。
他自嘲地想想,自己比那只小怪物更加机械化。
真人轻车熟路,站在他的面前,吉野顺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小怪物和真人一同裹挟着向前。
吉野顺平怀疑,真人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躲过了巡查,总之,他们真的见到了咒胎九相图。
仅仅是站在门外,吉野顺平就已经感受到了咒胎九相图让人胆寒的邪恶力量。
远处,悬浮的胚胎以发育程度一字排列开来,真人站在门口,还没有让吉野顺平一同进来的意思。吉野顺平不知道这里在哪,他完完全全跟随着真人前来,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会在这一场表演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仅仅是,被带过来这么简单吗?
明明真人知道路线的,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还有另一个人为他提供路线,而自己,可能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想到这里,他肩头微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他不畏惧死亡,却畏惧被朋友丢下,一想到虎杖悠仁很有可能会拿看叛徒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这样的紧张从心里肆意生长出来,而后随着血管流向全身。
但奔腾的血流并没有让他的体温得到回升,反而更加寒冷。
他垂着手,手指颤抖地站着。
整个房间昏暗,房间的正中悬挂着几枚印,吉野顺平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大概推测了一下,应该是镇压咒胎九相图的东西,两侧摆着两盏灯,是需要手动点燃的灯,真人站在门内,冲着吉野顺平招招手。
模糊之间,吉野顺平看到他笑了笑,唇角裂开一个巨大的弧度,“进来吧。”
扑面而来的寒风与难以言说的味道,让吉野顺平有些作呕,他的脸色开始发白,真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咒胎九相图在器皿中悬浮着,真人推了推吉野顺平,“把它上面的镇纸撕开。”
说完这句话,他举起手,指尖跳动起蓝色的火焰,将手指放入灯盏的一瞬间,吉野顺平看到火焰从他的手指转移到灯芯,哧地一声,照亮了他缝合的脸。
忽明忽暗,似乎马上要熄灭了。
但他眼眸中闪烁的疯狂的光,让吉野顺平攥紧了手掌。
撕开这些镇纸吗,繁复的花纹昭示着这些东西的危险程度,吉野顺平弯腰,将手指严丝合缝地贴在镇纸微微翘起的边缘上,只轻轻用力,他甚至不需要找到特定的角度,用上全身的力气,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将镇纸撕去。
但这在他的眼中,却难如登天。
他感觉他的手指指向的,并不是镇压着咒胎九相图的符咒,而是自己那残存的、渺小到可怜的作为人类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