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澈越想越难过,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呼!”
山风呼啸,让他的视线越发地模糊。
熊澈高高壮壮的身体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扛不住了,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闻着叶子腐朽的气味,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要是一切能重来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听话……
睡梦中,熊澈似乎闻到了烤肉的香气,周围也不再寒冷。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干裂的嘴唇也湿润了不少。
“爷爷,不是说修路吗?咋还没看到车啊。”
“早着哩,得等到人家忙完。”
“修了路我是不是就能上学了?”
“对,上学读书考大学,以后的日子就松快了。”
好像有人在说话?
熊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木头搭成的屋顶挡住了外面的风,房梁上挂着好几条风干的肉条。
艰难地撑着床坐起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木屋里,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灯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因为潮湿,身上盖着的那张棉被有一股难闻的异味,想掀开,可窗户外吹进来的山风反而让他又掖严实了些。
外面燃着熊熊的火焰,熊澈看到了地上那个被拉长的影子。
“你们……你们是谁?”熊澈问道。
听到屋里的动静,爷孙俩停止了对话,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屋里。
爷爷戴着一顶皮帽子,说话时,尽量让笑容更加友善一些,“醒了小伙子?你晌午那会晕到林子里了,我看你应该是迷路了,就把你带回来了。”
男孩躲在爷爷的身后,紧紧地抓着爷爷的衣裳不敢吭声。
“我们就住在这林子里,不是坏人,你莫怕,”爷爷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水,“有啥不舒服的地方没?”
穷山恶水出刁民。
熊澈始终记着父亲跟自己说的话,越是贫穷的地方,人心就越坏。
他警惕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在身上摸了一番,确定没有被开刀之后留下的伤口,才冷冷地回道:“我没事。”
“俺们没拿你的东西,”爷爷的笑容变得尴尬,把水杯放在床边后,指了下墙角的那把镰刀,“找着你的时候,你就那一把镰刀,别的啥也没有。”
熊澈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爷孙两个,警戒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们好像不是坏人。
见熊澈不说话,爷爷还在试着跟他沟通,“你不是村里的人吧?看你的衣裳怪贵的,是来山里玩迷路了?”
熊澈点点头,“嗯。”
“那你可走得够远哩,最近的花岗村离这儿都得有几十里地。”
淦,原来是走错方向了。
怪不得越走越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熊澈端起了那只杯子,铁制的表面有坑坑洼洼的凹痕,下面的黑色污垢许是粘了很久,已经擦不掉了。
大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他也顾不得水里那奇怪的土腥味。
“我要怎么回去?”缓解了喉咙的干燥,熊澈说话的声音洪亮许多。
爷爷摸着小孙子的头,“你可以在这儿待两天,等大后天我们进城去,能捎你一程。”
熊澈又问:“要去花岗村吗?”
“路过那,”爷爷反问道,“怎么,你要去?”
熊澈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去花岗村。”
在山里走了一天一夜,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他哪还有脸再见顾瑶?
算了,既然能离开这里,那就没必要再去见她。
熊澈:“不能明天就走吗?”
“明天城里不开集市,去了买不着东西。”爷爷解释道。
两天,还有两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想到马上就能结束这一场噩梦,熊澈放松地靠在墙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躺在被子上的顾瑶也关掉了窃听器绑定的APP,重新打开了昨天没看完的那一本《女人不是弱者》,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既然他选择退出,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那便可以彻底地放弃他了。
“姐,熊澈不会回来了是吗?”
黑暗中,楚潇潇那双眸子干净又明亮,轻柔的说话声很是好听,“你不去找他吗?就让他这么回去?”
顾瑶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在意她的话,“他不想拍就算了,不强求,等他回公司我让文静给他解约就行。”向下滑动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我是虐待你,等拍完节目回去后,你也可以换个人带你。”
躺在顾瑶身边,楚潇潇借着外面光亮打量着她的侧脸。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而顾瑶的美与他人不同,不单单是五官好看,连眼角眉梢都是旁人所没有的睿智和聪慧。
她也好想成为像顾瑶一样的女人啊。
想起自己当时拍戏时的经历,还有顾瑶对自己严苛的要求,甚至是这两天她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