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晚被他的话噎得脸青一块白一块。
她将书包一把甩过去,却被他单手轻松钳住。
暮安凉厚脸皮的调笑:“怎么,想谋害你的债主啊?”
阮晚用力扯了扯书包:“小人,放开!”
暮安凉抬了下眼皮:“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他遽地松开,而阮晚因为力气用的太大,被反作用弹出去,她身子直直往下倒,暮安凉见状敛了笑,腾地站起身,右手一把她扣回来。
阮晚的脸重重撞往他的胸口。
按这冲击力,她都能预料到结果。
毫无悬念,脸会很疼。
他另外只手迅速搁过去,护住她的额头。
她鼻尖抵在他的胸口,目光滞停,手因这变故蓦然松开,手中的书包“砰——”的声落在地上,距她的双脚仅毫米之差。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而是触碰到只温热的手。
两秒过后,他轻轻推开她,弯腰捡起她的书包,递给她:“书包掉了。”阮晚迟钝几秒接过,回过神,拍了拍书包底的灰尘,呵呵干笑两声,尴尬无比地说着谢谢。
她又抬手看了下时间:“走…走走!都五点四十了。”
说完,阮晚背过身咧牙,面带痛苦,逃似地小跑出教室。
暮安凉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良久,胸口悸动蔓延不断,他烦躁地偏了偏脑袋,蹙起眉,掌心残存的气息,一下下撩拨着他心跳。
说实话,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情绪不受掌控的样子仿佛牵线木偶。
暮安凉撇了下眸子,觑到楼底的她,嘴角却又不由自主上扬。
他一个战栗反应过来,强制性收回笑容,使劲抽出书包,一下搭在肩上,迈脚走出去。
阮晚在楼底等了将近十五分钟,她的耐心几乎要被消磨光,要不是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再加上之前他帮了她,他还是她债主的前提下,她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看了下时间,决定再容忍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再不来,她直接走。
未曾想,暮安凉在她容忍的最后一分钟出现,卡点卡得很准,那时候,她刚准备离开,头顶就传来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把她的脚步止住:“阮晚。”
她转过身看他。
暮安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随风飘荡,眉宇间看不出情绪。
他整齐的穿着七中校服,脖颈上挂着蓝边学生证,或许是有些热,袖子被挽至手臂中央,露出一截小麦色的手臂。
暮安凉把烧饼馍给她:“赔偿。”
他顶着双墨眸一动不动的看她,眸子如同黑谭,不紧不慢地勾着她沦陷进去。
阮晚没有接,只是望着他,明显走了神。
不知怎的,整个世界开始变得虚幻,她也仿佛快被他看穿。
暮安凉靠近又重复了一遍:“阮晚,赔偿。”
感觉到他的影子,阮晚身子如筛糠般地抖了下,魂魄立马归位,她接过烧饼馍,条件反射与他拉开距离,沉下脑袋,边啃边走,速度很快,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暮安凉跨了半步走到她身边去:“别吃那么急,小心噎着。”
他一说,阮晚就被呛到,她猛烈地咳了几声,脸颊两旁因生理原因泛上两抹红晕。
暮安凉斜视过去,瞅见她的样子,把手伸过去,有条不紊地拍着她的背,嘴上也不忘损她一下——
“都叫你慢点,吃那么快,跟急着投胎一样。”
一股羞耻涌上阮晚的脑中。
她狠狠咬着烧饼馍,似是把馍馍当成暮安凉了。
劲儿使得越大,越证明她的怨气重。
她又不敢惹这位债主,说不定下一秒就改变想法折磨她,但心里过不去,只能小声抱怨发泄下:“谁知道你个小人,翻脸翻得那么快,阴晴不定,比老天爷还善变。”
暮安凉捕捉到她的骂声。
他不怒反笑,稍稍挪了点位置。
阮晚只顾着腹诽,没有发现。
“说好的,五天。”
夕阳之下,地面上映射出两簇影子,一高一矮,挨在一起,随距离扯远,影子被拉长。少年随意背着单肩包,笑意盈盈地看着身旁人,女孩则规规矩矩地背着双肩包,低着脑袋一脸红润。
阮晚愤愤仰头提醒:“暮安凉,今天最后一天!”
暮安凉嗯了声:“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我说好了,给你五天的补偿,就是五天,不会反悔。”
听他这么说,她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件事情。
前几天,他让她错过童话的生日,可能是因为过意不去,说好给她补偿,她刚开始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他还真做到了,而且,每天的补偿还不带重样的。
–
入夜,大雨滂沱,狂风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