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双结对,有说有笑。
人行道旁栽了几棵桂花树,这个季节正开得茂盛,风一吹,清香就会扑鼻而来。树上簇簇桂花拥着,紧紧相依,但还是落下不少,跟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
不远处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萦绕在她周围,震麻她的心。
倏地,她脑海闪过父母今早出国的事情,好巧不巧,就在她复诊的时候,不知道是嫌弃她,还是受了童年的蛊惑。
无论怎样,始终都是不待见她。
她鼻子一酸,好想奶奶。
半个小时,总算到达医院。
刚进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就占据整个鼻腔,伴随而来的还有股阴冷的风,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医生护士正在紧张的工作中。
滴滴滴的声音冲冠耳朵,到处都是病人家属们的哀叹声。
童话杵着导盲杖去挂了号,到眼科等候区进行等待。
她记不清等了多久,只记得自己都快睡着的时候,叫到了她的号“23号,童话。”
随即,她起身,拍拍脸,提起精神,走向诊室。
阮晚母女俩返程的路上,双双瞅见童话,阮晚率先跑过去,又惊喜又好奇,叫住她:“嗳!童童,你怎么在这里呀?”
童话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简单描述:“我来…检查。”
阮母后脚跟上来,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认出那人是谁,礼貌性对她问了声好。
女人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应她。
她对于童话这个孩子的印象很好,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会尊老爱幼,懂礼仪尊卑。
但有两个缺陷,一是眼盲,二是嘴哑。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会说话,尽管嗓音并不好听。
而且,看她的样子,说话挺费力的,估计是声带上的毛病让她终年不言不语,笑容惨淡。
想到这里,阮母对她的心疼加上几分。
阮晚东看看,西看看,瞧她身后空无一人,蹙眉疑惑道“就你一个人啊?”阮母经她这么说,也注意到她是独自来的,跟着问“你父母呢?由着你自己来?”
童话点头,又笑了出来:“…没事。”
复诊时间已过了五分钟,她深知不能再耽误下去,跟她们辞行,抬脚准备进去,阮晚母女俩担心待会儿她一个人不行,直接跟了过去。
进门,一股木檀香就扑鼻而来,让她不安的心平静些许,再加上阮晚母女俩在身后,她心底的害怕也就削了大半。
医生抬头,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过来坐。”
只有一把椅子,阮晚母女俩选择站在旁边,让她坐在椅子上。
童话打了个手语,表达自己的歉意。
——抱歉,来晚了。
医生会意,笑着:“没关系。”
她又下意识抓紧裙子,头不自觉埋了点下去。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她还是抹杀不掉那种自卑感,总觉得他也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医生察觉出她的紧张,递了杯水过去,安抚她:“小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给你做个简单的恢复治疗,没有其他意思。”
童话没有接,头又低了些,带着点抖。
阮晚看见,想象不了她之前是怎么度过的,她走上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做安慰状,又对医生解释——
“童童可能平时不怎么出门见人,有点惶恐。”
医生了然,点头表示理解。
他看向她,轻声细语。
“那你先适应一下环境,等你好了我们再开始好吗?”
童话为了不阻碍治疗进程,冷静下去。
没一会儿,她就抬起头看他。
——医生,我可以了。
“好,那我们开始。”
–
而江厌那边,今天是他住院的第五天,他早就想出院了,要不是暮安凉那厮非得拽他住院,他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看热闹了。
这次,他一定要出院。
江厌趁所有人都不在病房,换了衣服。
他又带上东西,偷偷溜出去。
左拐下楼,环顾四周。
确认没有暮安凉那狗杂种的影子才安心。
童话疗程结束,医生开了个结费单递给她,阮晚母女帮她拿过,扶着她站起来。
三人道了谢就走出诊室。
阮晚母女上赶着问她眼睛的情况。
她笑着点头:“…好多了。”
阮晚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又不禁唠叨几句。
“那就好,不过,童童,你要保护好眼睛,一定要保护好噢,哪样才好得快!”
说到这里,阮母也关心了一大堆。
童话心里暖暖的,点头答应。
她又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眸色纯净。
半路,江厌碰到了她,他瞄见她甜腻的笑容,温软顺人的模样,把他的心都快甜化了。